闻言,云棉原本满是期待的神色倏而黯淡了下来,攥着妈妈细长的手指,鼓着腮帮子不肯说话。
瞧着和之前缩在墙角生闷气的鬼娃娃一模一样。
丙申见小师弟这么难过,也跟着想了个法子:“既然棉棉不能进去,那不如让其他人或鬼带着去鬼界走一趟试试?”
一清摇摇头,无奈说:“要是真这么简单,倒也罢了,可鬼界和人界虽然处于同一方天地,但无论规则桎梏还是别的什么都不一样,一个活生生的人进去会被群起吞食,一个势弱的鬼进去,估计同样讨不了好。”
鬼虽然是人变的,但人不能互食,鬼却是可以的,就像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有一套食物链规则,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贸然进去,到时候怕是得栽跟头。
“那要怎么办嘛?”余安安苦恼地托脸,忍不住替云棉感到为难。
云棉抱着鬼娃娃牵着妈妈的手呆呆站在一边,也耷拉着脑袋一副蔫巴巴的可怜模样。
一清一时间也还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安抚好小徒弟,自己再和大徒弟继续商议昨晚那个在小区正大门外烧符纸的人。
他们这边思索着该怎么把幕后的鬼物钓出来,然而等到夜晚降临,倒不用他们绞尽脑汁去思考了。
自从昨晚折腾着面临了一场生死危机后,一清和丙申就意识到不在道观时,两个小家伙对那些鬼物的吸引力有多大。
不过唯一值得他们庆幸的是,之前余安安身上和她气运相连的那和护身符庇护在经过昨晚的危机后,反而像是触底反弹了一样,明明险些就消失殆尽了,今天看着反而比一个月前还要牢固可靠些。
就好像这一遭她渡过了一劫,气运也随之熠熠起来。
这样一来,她身上原本的命格就再次被护身符掩藏得很好,现在最危险的反倒成了云棉。
一清也想给云棉弄一个类似的能够将功德金光掩去的符咒或法器,可这世界之大,功德最难得,更别说是特意遮掩功德的东西了,一时间也有些一筹莫展。
于是就干脆趁着白天阳光正好,和大徒弟一起把屋里给布置了一番,最后郑重地放上祖师爷的小像,又令云棉和余安安两个娃娃一起给祖师爷上了香磕了头,这才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远的不说,至少要安安生生把今晚给度过去。
可意外和变故总是来得格外突然。
到了半夜,原本就睡得不怎么安稳的云棉皱着眉不舒服地睁开眼睛。
窗外影影绰绰有好多阴影林立着,不知道小区外哪条街道上隐约响起了喜庆至极的唢呐声,唱念吹打,光是闭着眼睛都能听出这是迎亲才会吹的曲儿。
最令人后脊发凉的是,这些欢快喜庆的声音,竟然像是在不快不慢地前进一般,恍惚间云棉竟然听得越来越清楚,就好像下一秒那队迎亲的队伍就会出现在小区门口,又或是她这间卧房的窗户外面。
云棉下意识去摸自己胸前的玉佩,结果
诧异地摸了个空。
空荡的触感让她猛地低头,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正闭着眼睛安稳地睡在枕头上,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余安安正蜷缩着身体紧紧贴着“自己”。
这诡异古怪的一幕让胆大的云棉都懵了许久,她恍惚间伸手去碰床上那个“自己”,结果细短的手指直直穿透身体,像是什么都没有摸到一样。
云棉彻底傻住了。
她甚至还看到系统叔叔正蹲在一张符纸上,像是睡得格外安稳,自己这里的变故一点都没有惊动它。
“系统叔叔?”云棉试着喊了它一声。
没有任何应答,就好像她突然被这个世界给屏蔽了一样,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云棉这下终于有点慌张了,她试着去捞“自己”胸前的玉佩。
所幸这次竟然真的捏住了,下一秒妈妈和鬼娃娃就都出现在了半空。
两只鬼物似乎也被“两个云棉”给惊住了,鬼娃娃一时间甚至没敢凑过来啃她手指,只是懵懵地瞪着她,又低头去看床上的云棉,跑过去试着推了两下。
没动静。
就连向来胆小没有安全感容易被惊醒的余安安都没有任何反应。
云锦黎飘到云棉跟前,云棉下意识攥住妈妈的手指。
鬼娃娃就凭这一个动作,立马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的云棉,也跟着慌里慌张地凑过来,指着床上的云棉无声问她是怎么回事。
云棉懵懂无措地抱紧它,正在无声思考时,耳边原本还算遥远的唢呐吹打声竟越来越近。
原本是极其喜庆欢乐的曲子,但这是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这种古时候的婚礼情形出现了,更别说还是半夜三更的时候,听在耳朵里就总是多了几分幽然的森冷,鸡皮疙瘩也一簇簇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