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弥生收回视线,蜻蜓点水地瞥向夏油杰。

夏油杰的冰镇豆奶显然已经放置多时了，玻璃杯外壁早已挂上一层冰冷的水珠，它们汇集成串,顺着杯壁流到桌面。

夏油杰的表情平静得犹如一张面具，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朝霞倒映在那对金褐色的双瞳里。

中原弥生皱起眉。

经过之前的BadEnd经历，中原弥生已对夏油杰偏执的性格了如指掌,看见他这副表情就神经过敏。

中原弥生暗自下定决心,接下来的几天，他要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夏油杰身边,杜绝这家伙黑化的一切可能性。

他默默地坐到夏油杰对面,和他一起看向窗外摇曳的白杨树。

五条悟不擅长读空气，却也从二人一语不发的状态中,觉察到几分低沉的意味。他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他们身旁，手臂随意搭在椅背上。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夏油杰沉默片刻，忽然抽出手机,在联系人中找到冥冥的名字，拨打她的号码。手机传出“嘟嘟”的等待接线声。

五条悟和中原弥生都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五条悟直白地问：“杰，你在给谁打电话？”

“冥小姐。”夏油杰平静地回答,“我想让她优先把祓除咒灵的任务发配给我。”

二人闻言,都感到不可思议。

通常,“窗”观测到咒灵后,总监部会优先把任务派发给成年术师，譬如自由职业的咒术师、或高专的教职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才会交给学生解决。

不过,东京高专二年级是个例外。

一级术师非常稀缺，放眼整座东京，一级术师也不过三十多名。只要出现棘手的高级咒灵，总监部就会想到他们。

更何况，五条悟锋芒毕露，本就是总监部的肉中刺，高层恨不得把东京都的所有任务都丢给他。

五条悟客观地评价道：“会很忙哦。”

“嗯，我心里有数。”

夏油杰话音刚落，冥冥接通电话了，扬声器中传出她优雅而从容的嗓音：“夏油？你可不是五条那种会在清晨打扰别人的性格啊，有什么急事吗？”

五条悟闻言撇了撇嘴。

“冥小姐，今天有讨伐咒灵的任务吗？”

“讨伐咒灵？暂时没有。”冥冥迟疑了片刻，“为什么这样问？”

“我想接下额外的任务。如果‘窗’发现了咒灵的踪影，请优先通知我。”

“真的吗？太好了，毕竟自由职业的咒术师一直人手不足，一级咒术师更是常年紧缺。”冥冥笑眯眯地说道，“帮了大忙呢，夏油。”

“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辅助监督也能拿到相应的补偿。”作为金钱至上主义，冥冥的回答格外理性。

夏油杰说了声“再见”，他正想挂断电话，一直凝神静思的中原弥生忽然站起来，朝他伸出手。

“夏油同学，把手机给我。”

夏油杰一愣，依言将手机交给中原弥生。冥冥尚未挂断电话，屏幕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中原弥生将手机捧到耳边：“冥小姐？”

“咦……是中原在接电话吗？”

“嗯。”中原弥生顿了顿，说，“冥小姐，我和夏油同学一样，也想接下额外的任务，请让我和他组队吧。”

夏油杰面具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起伏。

天气转暖后，咒灵数量激增，他们的本职工作已足够繁重，几乎每天都要出校祓除咒灵。如果再增加任务，恐怕就只剩睡眠时间了。

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弥生，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可以的。”夏油杰说着，想拿回手机，“你和悟按照原本的节奏接任务就好。”

中原弥生做出制止的手势，碧绿的双眼睨了夏油杰一眼，脸上仿佛写着一意孤行四个大字。

夏油杰无可奈何，只能随他去了。

电话另一端，冥冥答应了中原弥生的要求：“好吧。如果有合适的任务，我会打电话给夏油。”

“谢谢。”中原弥生这才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夏油杰。

夏油杰颇为无奈。

他其实有自己的私心，想独自承担任务，让两名同窗轻松一点。但中原弥生自顾自地要求和夏油杰组队，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五条悟也没想到中原弥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神色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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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去京都了，家入硝子又忙于检查尸体，二年级上午只能自习。

夏油杰和中原弥生早就将理论课的知识点背得滚瓜烂熟，决定留在宿舍。他们去食堂买了培根面包和酸奶，拎着食品袋回到公众休息室，坐在被晒得暖洋洋的沙发上吃早餐。

而五条悟没有参与他们的活动。他不见踪影，不知去做什么了。

事实证明，关东地区的咒灵果然为数众多，不到一刻钟，夏油杰的手机就振动起来，收到了冥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