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现实。
如同当年太~祖皇帝登基,大乐意拜孔子,不光不拜孟子,还要除去孟子的圣人之位,焚烧孟子的书籍一般。
气学派和理学派,在北宋同时出现,为何一个奄奄一息,一个发展成今日之威势?
当今的大明,顶尖大家都隐约意识到,程朱理学的衰落。
这衰落,不是从皇上登基开始,在几十年前就有苗头,南方的感受最明显,否则为何会出现王守仁的心学炽盛?
吕柟和很多迷茫之人一样,生逢其中。
面对理学衰落、心学动荡无法推广,如此转折之际;面对讲学日盛、异端多出的学术变革风潮,正和所有有识之士一起上下求索的时候,先皇驾崩,皇上登基,好嘛,徐大公子回来了,对皇上一番教导……
他们该庆幸,皇上没有在暴君的路上走到底吗?
吕柟和其他大明文人一样,对徐景珩那真是“又爱又恨”,各种酸甜苦辣无法言语。吕柟看一眼徐大公子今儿一副酒徒的闲散打扮,呼吸间带着刚喝酒的酒香,一股气冒出来。
“天地翻个跟头,世人都蒙头转向,大公子开心乎?”
吕柟目光如电,那是一个正直无私、心怀天下的,华夏读书人身上的浩然之气。
“仕三十余年,家无长物,终身未尝有情容。独守程、朱不变者,惟吕柟与罗钦顺云。”大公子喜欢这样的人物,默然片刻,缓缓给予解释。
“程朱理学困乏支离、王、陆心学盛行江南,吕先生既没有墨守程朱,也没有独宗张载,更没有笃信陆王。
吕先生站在思想变迁、学术发展的历史潮头,和而不同、融会知新。不为玄虚高远之论,既不是程朱的先在之理,也不是张载的太虚之气,更不是陆王的灵明之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假山上的一块太湖石上,呼吸一口菊花和风的清香。皇上派人来找他去用晚饭,他答复一句,邀请吕柟坐到外院的八角亭子。
下人送上来茶点,夕阳送来一层金光。
他的人悠闲地躺到红木躺椅上,接过来一杯热牛奶垫垫肠胃,面对吕柟担忧的目光,安抚一笑。
“吕先生认同理学家的天道本原、形上本体,自觉践行,其行可佩。吕先生主张的‘理气非二’的阴阳变易,也是‘道体’。
理学、心学、都是道体。理学向‘天’看,心学向‘心’看,吕先生主张向‘道德和民生’看……吕先生,这都是读书人的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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