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起身,抬腿就朝费宏费阁老的府邸跑。
距离宵禁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夏言拿出武人的功夫跑得飞快,到费宏的府邸的时候,正好卡着宵禁。费宏费阁老正要熄灯休息,听到门房通报,沉吟片刻,要门房请进来。
外书房里面,费阁老一身黑色便服,夏言恭敬地给费宏行礼,言语也是谦逊:“下官夏言,见过费阁老。”
“夏给事中免礼。请坐。”
“谢阁老。”
一盏青铜蜡烛灯燃起昏黄的光芒,两个人分主宾落座,费阁老不动声色,直接问道:“时间已晚,老夫不多客套。夏给事中夜晚来访,可是有事?”
夏言面露惭愧:“阁老海涵。下官有愧。下官记得阁老在朝堂上说‘工匠们手握天下利器,不可放纵’。”
费阁老看他一眼,轻轻点头。
夏言是真心担忧:“阁老看得明白。勋贵外戚们此番折腾,目的之一,是要提起来工匠。然工匠们之技艺终属于小道。圣人曰:‘君子不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工匠们不能参与治国,此乃自古道理。工科学院,若引发科举改革,下官认为,于国有害。”
费阁老还是轻轻点头,手抚胡须,目光鼓励。
夏言鼓起勇气:“阁老,下官担心,工匠们有了学院,下一步就是要科举名分。”
费阁老眼里一丝满意一闪而过:“夏给事中分析的很好。可知道,此番勋贵外戚们的动作,有何人牵线促成?”
夏言疑惑:“不是定国公和武定侯……?”为了文人的未来,内阁六部九卿的文臣们,都想着提前出手。
“是也不是。”费阁老停顿片刻,看一眼夏言,想起其他五位阁老对夏言、严嵩、桂萼、张璁……的欣赏,干脆也指点一番。
“他们当中,还有一个魏国公。”
“魏国公?阁老,魏国公已经回去南京。”
夏言不敢相信。费阁老满色略凝重:“夏给事中是江西人,出生在北京城,但也回去过江南和沿海。明白南北不同。魏国公此举,就是要工匠们有一个正当名分,和文臣分庭抗礼。”
夏言:“!!!”
“阁老所说,可是涉及到江南,南京会有的土地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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