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吟真觉阿焉有些天真,也确信他定然将自以为是的理解当做了事实。
对待任何事情,他总是这般固执。
班吟叹了口气,道:“你这般死板,八千年都入不了掌门的眼。”
阿焉难得认真地看向班吟,问道:“要怎么做。”
小祖宗总算听话起来,班吟欣慰地松了口气,道:“皮笑肉不笑,嘴翘眼不翘,好看才怪呢!”
阿焉参悟了半晌。“什么意思。”
班吟:“还记得昨日那条鱼么?你的眼睛,比它还僵!”
“……”
班吟这一针见血的比喻,让离贞也不由得无言片刻。
阿焉凝起了眉头,似乎对他而言,理解这些是十分费劲之事。
班吟便解释道:“若要看一个人笑得是否真心实意,便要看他的眼睛。眼睛中丝毫的变动,都能让人察觉。你这般笑意不达眼底,笑得干涩虚假,谁见了喜欢?”
阿焉的眼中酝酿着情绪,正在尝试班吟所说的话。
班吟见他如此愚钝,捏住他的脸蛋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
“你看我。”
班吟倏地眉眼弯弯,笑如桃花初绽、暖阳初升。
阿焉眸中闪过一丝水流般的光亮,他直愣愣看着班吟。
“好看。”
班吟蓦地顿住,笑容中断,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这叛逆的冰块祖宗,第一回 说出了夸赞之言。
阿焉说罢,却又不再理会班吟,一个人蹲在湖边继续如木偶一般练习微笑。
“唉……”班吟实在无奈,抚了抚阿焉的头,道:“早些回来。”
阿焉意料之中地未予回答,班吟十步一回头,渐渐离开了。
宽敞清朗的湖边只剩了阿焉一人。
离贞静默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阿焉……”离贞喃喃念着他的名字。“你会是他么。”
看不到半分相似的面貌,以及全然不同的性情。
除了“焉”之一字,没有丝毫相像。
那个令她情绪跌宕的男子,有着世间最具欺诈的笑容。
不是这个,连扬起嘴角都艰难无比的孩子。
离贞看着他从黄昏到天黑,直到天下起了雨,打碎了月光映照的湖面。
阿焉终于站了起来,脸已经酸痛得动一分都要龇牙咧嘴。
离贞舒了口气,这小孩固执得很,但好歹知道不该呆在雨中。
她以为他这便要回到班吟身边去,没想到他竟又跑去了白玉宫前。
他站在门外,呆望着牌匾许久。
雨打得他浑身湿透,原本清爽的发丝都贴在了脸侧。
他踌躇着,最终伸出右臂,用力地敲着门。
他似是第一回 做敲门这种事,轻重、节奏都十分混乱。
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