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第一百一十六(第七十五层(4)...)(1 / 2)

同一时间。

另一间挂满猪脸的房间内。

同样戴着猪脸的酥脆小心蹲在案板的下面,兀自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太过紧张,背上早覆了一层冷汗,本该宽松的睡衣都被汗粘在了身上。头上套着的猪脸粘得更紧,滑滑的一层,几乎紧贴着皮肤,莫名给人种快要融为一体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贴得太紧了,皮肤还有些痒。酥脆隔着头套,徒劳地抓了两下,指尖蹭到猪脸表面的黏液,又被恶心地赶紧放了下来。

经过这么一碰,面上戴着的猪脸也被碰歪了一些,酥脆登时更难受了——这种头套的视野本就很小,戴在头上时,视野就像是被削去了两圈似的,必须得转动整个脑袋,才能确保自己看到位于左右的东西。

现在猪脸变歪,眼眶的位置也跟着移动,导致酥脆的可视范围直接少掉一半。他不得不忍着恶心,赶紧抬手,再次调整起猪脸五官的位置。好不容易调整好,方眼一看四周,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孔洞般的视野内,此刻正遍布人影。

都是戴着猪头的人,沉默地盘腿坐在周围,模糊的轮廓、半透明的身体、深深垂下的脑袋,不言不语,像是假人,又仿佛一群寂静无声的幽灵。

……好多人啊。

酥脆在心里感叹着,将自己更用力地蜷缩起来。

酥脆知道自己该习惯的。戴上猪脸后,本身就是会看到些多余的东西,有时是线索,比如藏在某个猪嘴里的小纸条;有时则是这种奇怪的影子……

话虽如此,但看到时还是避免不了地会感到害怕,怕到骨髓深处都在发凉。

还好,那些影子并未在他的视野中停留太久。再一眨眼,所有人影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然而酥脆并未因此而感到放松。因为几乎就在这些人影消失的刹那,他的耳边,忽然捕捉到了一阵似曾相识的脚步声——

沉重、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弥散的腥臭味,一点点从顺着门缝往房里钻。

是屠夫。屠夫来了。

意识到这点,酥脆的心中登时又是一凉。

而很快,更让他心脏的动静出现了。

一步一步的,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酥脆不确定它是否是停在了自己的门前,但他确信,隔着门板,自己清晰地听到了某种刺耳的喘息声——听着像是有人在打呼,打呼的同时,喉咙里还滚着浓痰。

再下一秒,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巨大的身影晃了进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天的腥臭味从门外涌入,熏得酥脆几欲作呕。

脚步声开始在屋内回荡,环绕着酥脆响个没完。他用力掐着双手,竭力抑制住尖叫与逃跑的冲动,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屠夫的模样。

可即使不看,他也能大概想象出对方的样子——臃肿的、小山般的体型,穿着发白的蓝色牛仔背带裤;顶着一张肥头大耳的猪脸,脸颊和鼻子上却长满了白色的颗粒状突起,仿佛一块行走的米猪肉,这些颗粒会像青春痘一样逐渐成熟,成熟后会从里面爬出细细的白色小虫……

随身带一把卷刃的屠刀,刀身足有半人长,刀面则有一人宽;屠刀上沾满不同颜色的痕迹。黑的是血,黄的是脂肪,白色的是脑浆。

不仅如此,它背带裤的口袋里还会有风干的手指和耳朵,这是它的零嘴;獠牙间则挂着残留的血块和肉丝。它曾因为饥饿而啃掉了自己的一只手和一只脚,所以左手和右脚处,缝合着人类的断肢……

酥脆对这一切都无比清楚,因为他当初就是这么写的。这个空间就像是从他字中衍生出来的魔改二创,所有的规则和设计都那么陌生,甚至不少自保规则,他还是从血水煎茶那里得知的;但同时,它在某些方面却是异样的还原,包括但不限于那种挂满猪脸的密室,再比如猪头屠夫那满满的设计细节……

所以说你没事写那么细干嘛?

而且为什么非要写猪头?兔头或狗头不好吗?再不济整个猫猫头呢?

哪个不比猪头好!

酥脆无不懊悔地想着,在察觉到越发贴近的脚步声与呼吸之后,又本能地瞬间僵住。

……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动。

他在心里拼命告诫着自己,打定主意死都不睁眼睛。想起队伍里不知谁教的自我催眠方式,又开始在心里默念,假装自己就是猪脸,就是猪脸,就是猪脸……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法子似乎还真有些用——如此默念个十七八遍后,整个人还当真渐渐冷静下来。

只是手脚依旧冰凉,心跳也依旧很快。酥脆强撑着待在原地,直至听到屠夫离开的脚步和再次响起的推门声,才迟疑地睁开眼睛。

睁眼的刹那,整个人却又被吓得一怔——只见自己的周围,不知何时又填满了猪头人的身影,而且和之前不同,所有猪头人的脑袋都是抬着的……

仿佛逮到太阳的向日葵一般,瞪着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睛,齐刷刷地望着他。

“……!”酥脆吓得一下坐倒在地。再一细看,眼前却又变得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兀自心跳飞快,惊魂未定地拼命转动着脑袋,直到确定再看不见任何一点怪异,这才松了口气,浑身冷汗地爬了起来。

应该、应该不要紧吧?应该只是单纯的副作用什么的……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

他自我安慰地想着,伸手想要将猪脸摘下,想想却还是不敢。转头看看房门,心跳又微微加快。

屠夫走的时候,是没有将门关严的。此刻整扇门都虚虚掩着,光是看着都叫人心惊肉跳。

空气中的腥臭味正在散去。从脚步声推断,屠夫已经走出很远。

尽管知道屠夫不会走回头路,进过一遍的屋子也不会再进入,酥脆仍是琢磨着,先把门关上比较好。于是蹑手蹑脚地磨蹭到门边,刚要关门,却又听一声模糊的喊叫——“救、救——”

“砰!”

紧跟在叫喊声之后的,是一声类似关门的门响。酥脆蹙了蹙眉,鼓足勇气朝外探了探头,什么异样都没发现。再看了看自己对面的房间,房门依旧紧闭,门上挂着的猪脸也都排得整整齐齐,看上去一片岁月静好。

酥脆仔细回忆了下。没记错的话,占了自己对面房间的,就是血水煎茶大佬。

……嗯,那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酥脆这才放下心来,忙又小心缩了回去,顺手合上了自己的房门。

与此同时

他对面的房间。

许冥收回用来关门的脚,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捂脸在地上打滚的男人,毫不掩饰地叹了口气。

“你说你,问你话你答就是了。发什么火嘛。”

许冥嘀咕着,用脚尖碰了碰男人的腰,后者跟个虾子似地一缩,口中兀自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也不知是在嘀嘀咕咕,还是在骂骂咧咧——

我哪里有发火?我只是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而且他只是说话声音有点大,这女的可是来真的啊……

思及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倒在地上的男人一时更是悲从中来——

他承认,自己在听到许冥的话后,态度确实不太好。几乎是当场就拉长了脸,也没考虑正面回答什么的,直接上去就将人往外推,打算强行将对方赶出去……

但这也不是这女的照他脸就是一喷雾的理由吧?

喷雾也就算了,完了还踹裆。把人踹翻了还没够,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条细细的带子,揪着他手就往上缠!

偏偏这时候门外响起屠夫的脚步声,他生怕屠夫听到动静进来,就连挣扎都不敢有太大动静……

结果就是被这女的逮着机会,连手带脚都捆起来了,甚至连鞋带都一块儿绑了。

得亏对方在这方面的业务似乎不是很熟练,手腕上的带子绑得不是很紧;而他虽然又瘦又虚,好歹还有些力气……

于是趁着屠夫脚步远离的工夫,赶紧挣脱束缚爬起来,连解开绑起的鞋带都顾不上,用力推开许冥就拼了老命地往门边扑,动作是再标准不过的僵尸蹦——等好不容易蹦到门边,内心又是一阵哀嚎。

这种密室的门,从外可以直接开,但从内,必须得用钥匙。然而他这会儿正被喷雾辣得眼睛都睁不开,那钥匙孔还贼小。

等他抖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许冥早就又冲了过来。他前脚刚推开门,后脚腰上就被震了一下,同时脚上又被一绊——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再次倒在地上了。

房门被再次关上,手中的钥匙也被直接收走。他努力睁开仍在作用的眼睛,这才看到许冥的手里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个棍状物。短短的,像是个手电筒,顶端却隐隐闪着电光。

男人:……

这一刻,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不久前杜蓉来找自己求情时的事。

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对,想起来了,她说我那小姑子就一个人,柔弱可怜又无助……

去大爷的无助!

望着低头冷冷看向自己的许冥,男人原地撞死的心都有了。

见鬼的柔弱无助!你家柔弱无助的小姑子出门还带电棍!

……当然,心里骂归骂,这种时候,骂出来才是作死。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明智地选择地闭嘴。

并按照许冥的要求,配合地爬起,抱头蹲下。

只是对于许冥的问话,他依旧选择硬着头皮硬刚——别问,问就是你搞错了,我就是血水煎茶没跑。什么高中生,不存在的。

不光如此,还没忘再抢一下道德的制高点——

“我不知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但你这是在恩将仇报!”

稍稍平复片刻,他故作镇定地开口:“是我发现了门,找人把你从密室里救出来的!要不是杜蓉求情,我根本不会留你在队伍里……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就该把你关死在那间密室里!”

发烂,发臭!

“或许吧。”许冥闻言,却只是轻轻耸了耸肩,“又或许,我其实可以自己戴上猪脸,然后在屋里找到钥匙,开门出去,不是吗?”

大金链子:“……”

“你知道?”他有些诧异地点头,“杜蓉告诉你的?可她是怎么……”

没戴猪脸的人是看不到钥匙的,但这点别说没戴的人,就是戴着的人也不一定知道——因为一般人被困在密室里时,很少会主动把那么恶心笨重的东西往头上戴,基本都是等被他们救出后,才会硬着头皮把猪脸套上。

不是所有的房间都有钥匙的。至少就他们所知的规则而言,只有一开始关着人的密室才会自带钥匙。而他们则会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进房间,拿走没被找到的钥匙。再将其作为珍稀道具发放。

比较听话的就给钥匙,不听话的就不给。后者一旦再次被困,就只能再等其他人来救——一来二去,他们在队伍内的权威就自然而然地更高了。

准确来说,是“血水煎茶”的权威,更高了。

问题是,他们并未将这条规则告诉过其他人……所以杜蓉又是怎么知道的?猜的?

戴着金链的男人垂下眼眸,强掩下眼中的惊疑。许冥却似看出他在想什么,再次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