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是无法相信这艘廉价的运货船上会出现这样的少年。
精致的脸庞美丽而又毫无烟火气,银发白肤犹如霜雪凝成的人偶。
冰蓝眼瞳如犀利刀锋,划过来时可以穿透一切。
他穿着透出肌肉线条的紧身衣,披着灰色的长袍,打扮极其朴素,偏偏背上那柄漆黑巨剑看起来威严雍容,寒光静流,一看就不似凡物。
在他一步步走过来时,我甚至能听见周围的人因为紧张而吞咽唾沫的声响。
说真的,我也怕。
要不是他刚才出声帮我摆脱了那几个男人的纠缠,我都想跑路了。
这人看着像是斗剑士,传说里那种杀人不眨眼、为了追求剑道漠视任何生命的职业。
和兰斯洛特那种守序的骑士不同,【剑士】本身就是高危风险职业。
将自己的剑视为生命,斩断一切,追求极致的剑意——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武侠小说?
但很不幸,武侠小说里剑士杀人好歹还要师出有名,这个世界的剑士杀人不讲道理。
尤其是最为凶恶的【魔剑士】。
“滚。”银发少年冰瞳漠然地掠过围着我的那几个混混。
在他嗓音落下的一瞬,那几个孬货连滚带爬跑了。
而我也和这个叫做“诺厄”的少年对上了眼神,大气都不敢喘。
救命,在这个年轻的小孩身上,我居然感到了比父亲更强大的剑势。
我老爹希尔提大公,是帝国第二军团的团长,一生戎马,战功显赫,在去年迈入【大剑士】的门槛。
这个级别放眼整个帝国,也就寥寥数人。
作为高级战士,以一挡千不是神话。
所以——按照系统给出的资料,这小朋友才十五岁,凭什么比我爹还厉害?
作为芙洛瑞拉,我对救命恩人只能露出微笑,但心里却在跳脚:
艹,有挂壁啊。
而银色短发的美少年依然维持着冷漠的表情,但却把背上的剑“咚”地斜放在我身侧,让大剑像墙壁一样护住了我。
“呃,谢谢你,”我受宠若惊,赶紧摆手,“不、不用这样。”
少年似乎看穿我的不安,微微蹙眉:“闭嘴。”
我唇角挤出的笑意一时间有些僵硬。
妈呀,臭小鬼,会不会说话呢?
“我讨厌吵,”小剑士抱着手臂,靠在船舱的墙壁上,冰蓝色的眼眸瞥了我一眼,“你这边安静点。”
我抿了抿唇,努力维持芙洛瑞拉温柔的人设:“好,刚才的事真的谢谢你。”
不管怎么样,人家帮了忙,道谢是必要的。
更何况这还是我的下一个“攻略对象”——
想到这,我攥紧了手指,在对方冷酷的视线下又挤出一句:
“冒昧问一下,怎么称呼你?”
“诺厄。”小剑士拧眉,“你知道了这个名字也没有意义,我在外代号众多。”
“呵呵”
“你不信?”少年到底年纪小,这会儿就露出了马脚。
“我信,只是”本小姐当然不会刺激他,毕竟人家都告诉我真名了,还要装作这是个代号,多可爱啊。
“你想说什么?”
“诺厄,你看起来太小了,我担心”我故意装作为难,担忧地问道,“你帮了我,反而会被那些人报复。”
大概是芙洛瑞拉仰起头时这张圣洁无邪的美丽脸庞起了作用,我明显可以窥见少年怔忪的神色。
“无事,你不必担心。”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我便也顺势追问:“那个,你几岁了?”
对方似乎有些不耐,嘴唇抿紧,懒得理我。
我心里一片瓦凉:看这傲娇小孩的表现,肯定跟系统说的一样,还是个未成年。
这让我怎么吃得下啊?
再喜欢帅哥,我也是有原则的,啧。
于是我也懒得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毕竟看得见吃不着,还不如跟我怀里的小史莱姆继续玩耍。
说起史莱姆欸?
我的手指摸了摸空了一块的胸口,脸色微变。
这小怪物该不会吃醋跑了吧?
别搞,我的薅羊毛大户啊QAQ
*
“妮娅,醒醒,我们到了。”
在有些模糊的意识中,我听见耳侧传来三哥温柔的嗓音。
等我彻底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用昂贵的保暖魔法披风包裹着,抱下了马车。
“尤利,”我小声地喊他,“我好像好些了,放我下来吧。”
小号那边风波暂歇,我的大号也终于可以平静下来。
但是尤利塞斯还是不太放心,那双焦糖色的眼瞳满溢着焦急:“可是你的烧——”
“没有发烧,可能只是吹了太冷的风,有些难受。”我拿起他的手掌,让他的掌心贴着我的额头,“你看?”
尤利塞斯的手心有些热,还有点颤,贴合在我的皮肤上好几秒,才慢慢松开。
“嗯确实不算烫,但无论如何,还是找准确的仪器测量一下温度吧。”少年低低地说道,随即牵起了我的手,“妮娅,这里是图尔斯叔叔的法师塔入口,进去后你一定要抓紧我,空间通道本身具有不稳定性。”
“但是我相信叔叔的魔法是最稳定的。”我看着笨蛋三哥笑了,只觉得他操心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