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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长假(2 / 2)

台上演奏特定曲目的时候仍然会感觉到失落。

礼堂里观众无数,座无虚席。阮洛心里却空。

虽说这座舞台并非为了他一人而设,但他的一曲终时,台下掌声却在某刻实实在在为他雷动。可他心里就是空,很空很空。

音乐会的比赛总共耗时三天。

从海选到五十强再到二十强新秀评选。

阮洛一路惊艳评委观众一路披荆斩棘进阶。

第三天的时候,阮洛顺利杀进名次赛。

茱莉亚学院的音乐生,打入名次赛的就阮洛一个。学生们簇拥着阮洛欢呼,导师也激动地为阮洛打气,拉着他一遍一遍地练习决赛曲目《四小天鹅舞曲》。

这首曲子,导师在带着阮洛练习的时候,加入了许多交替音装饰,留在决赛演出,就是为了通过炫技赢来高分。

临上场前导师还再三叮嘱:“这首《四小天鹅舞曲》,只要发挥不失常,一定能夺冠!相信我相信自己,别紧张就当时一场练习,一定要求稳,Goodluck!”

但坐在决赛台上,被流光溢彩的灯光环伺,被万千双炙热眼睛盯紧的阮洛,却鬼使神差地莫名篡改了曲目。

他坐在钢琴前的时候,脑袋里回想的是《四小天鹅舞曲》的旋律,可是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出来的旋律却不是《四小天鹅舞曲》。

竟然鬼使神差变成了他送给傅瑜的那首《星星滚烫在破晓之前》……

弹的时候一气呵成淋漓尽致,弹完之后阮洛看着导师黑漆漆的脸心里就惶恐起来。

心想:完了,要败了。

——导师说过,比赛时候不要演奏原创曲,一定要演奏经典曲,方便炫技也容易被理解,原创曲很容易被杀。

哪知道,阮洛一曲结束,观众席爆起的掌声竟然不低于他先前演奏的景点曲目。

这首乐曲简单,技法上没拿到分数,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情感满分!

情感满分在萨尔茨堡的音乐比赛里,史无前例。

阮洛决赛剑走偏锋,但好在仍然加了分,全场分值最高,在三位名次赛选手里绝杀进阶,如愿拿到了本届青年之梦音乐会的第一名。

领奖的时候已经入夜了,露天的舞台喷涌出的礼花碎屑,在流光溢彩的灯光里像是坠落的星星。

阮洛抱着奖杯在镜头前微笑,笑完睫毛却很快垂下,在冷风里抽了抽鼻子。

他背过身子偷偷擦了擦眼睛。

他以为没有人会看到。

却不知道人海里某双暗沉的眼睛不仅看到了,向来冷硬的心还被他小小的动作扎了一下。

萨尔茨堡的这场音乐比赛是全网直播的。

阮洛最后演奏的那一曲犹豫曲目新颖,旋律好听。几乎做到了雅俗共赏,懂琴的不懂琴的竟然都觉得好听。

一夜之间就被剪辑成各种短视频,飞的全世界各大平台都是。

阮洛还拿到了一笔一万元华币的

现金奖。

连带着学校也得了五千块钱奖金。

阮洛很懂事地花了一千块钱,给导师以及同宿舍的室友们送了纪念礼物。

剩下九千元,在礼堂附近一家看起来很豪华的首饰店,买了一对玫瑰花对戒。

返程的时候,仍然是经济舱,阮洛又倒霉地坐在飞机翅膀的窗口,看不见云彩。

阮洛看不见喜欢的云就在飞机上翻来覆去看自己九千大洋买的对戒。

心里想着:等我从塞壬岛上回来,如果,如果真的证实你不是他……我一定会向你道歉。要是,要是你还愿意看向我的话……介意我后知后觉送你一枚戒指,当做你曾为我种下玫瑰的回礼么?但如果证实‘穿越人’不存在,证实所有传闻都是假的,我又该怎么办呢,傅瑜,我又该怎么办……

回到学校之后,阮洛就开始规划去塞壬岛的计划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出现在岛上。

所以这几天疯狂赶作业,为请假做准备。课余时间也不练琴了,甚至已经做好了在SK音乐餐吧请半个月的假的打算。

这种紧绷的节奏,有时会使他的情绪突然失控。

具体反映就是——忽然失神癔症,偶尔出现幻觉。

有一点值得高兴的是,阮洛发现自己的曲子在网上火了。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他决赛弹琴的样子。

办方趁机还迅速发行了以他的原创曲为主打的数字专辑,以及明信片。

但阮洛高兴的点却不是自己“火了()”,而是——

这样铺天盖地的传播起来,是不是傅瑜再忙都能看见了?

一天在SK音乐餐吧,阮洛突然看见了傅瑜。

傅瑜居高临下站在通往二楼的黑曜石梯阶上,店长和几位高层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点头。

阮洛装作随意地问同事:那位不是国际财经的常客傅先生么,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那同事咂嘴:“这是咱们股东大老板!应该是来视察的。”

阮洛心里轰然嗡鸣。

他站在人群偷偷打量傅瑜——

身姿颀长,腰身悍利,一身石墨色西装冷冷冰冰,低头看人的时候面无表情,显得特别有压迫感。

要是刚开业的时候,阮洛知道这家店的幕后大老板是傅瑜,一定会吓得落荒而逃,害怕傅瑜是对他有所图谋。

可是现在啊……

阮洛心里只觉得悲哀。

他根本不仅不会这么异想天开,甚至害怕傅瑜知道他在这里上班,会开了他。

就在一颗心收紧的时候,傅瑜像是有感应似地,朝阮洛的方向望了过来。

阮洛一下子连呼吸都忘了。

他差点落荒而逃,但腿却像是灌了铅,直直立在原地。潜意识里有一个欲望叫嚣着——

不要走,不要走,难道你不想知道傅瑜突然看见你时,会有什么反应么?

阮洛的心砰砰跳到了嗓子

() 眼,却只见傅瑜凝望了他半秒,只是朝他稍稍颔首。

冷漠的神情丝毫没有稍变。

阮洛呆呆站在原地。

他行尸走肉般穿过人群,木然找到自己的组长,把一张请假条交给组长。

又拖着沉重的双腿木然地走了。

——他今天是来请假的,本来还想上完今天的班,顺便吃个晚饭。但是现在他只想回宿舍收拾行李。

一个自嘲的声音在心底升起: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意你的一支乐曲,一点成绩……

阮洛,离了婚你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路人,到底在幻想什么。

傅瑜听完了店长的近期经营汇报,就从小门走到了阮洛每天演奏的幕后琴房。

但今天已经七点半了阮洛还没有开始弹琴。

傅瑜挑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阮洛向来是准时的。

而且,他刚才还看见阮洛了。

傅瑜手上攥着一张印了阮洛在萨尔茨堡弹琴的明信片。

明信片都被他摩挲皱了。

他此刻摩挲明信片的手指突然停住。

原打算出去查一下,不料收到了宋祈的短信。

傅瑜走出琴房走到花园直接给宋祈播了电话:“按照疗程进展,我已经开始制造偶遇了。刚刚在餐吧,我让他看到了我,他偷看我很久。按照你的叮嘱,我没有给予更多回应。”

傅瑜有些烦闷:“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回应?再这样下去,你可能会多个病人。因为我会疯。”

宋祈连忙安抚:“别急别急。方案已经往下一步推进了!阮洛的旧记忆已经被新记忆冲淡很多,慢慢等他旧习惯格式化,咱们可以开始收线了,在他潜意识里植入新的习惯,但是要悠着点别太急。”

宋祈像个老妈子苦口婆心:“一定要忍住,拿出耐心再刷两三次偶遇,就可以展开攻势,找合理的理由约他了。先从出席正式的活动开始,不要太刻意。等他习惯了你的出现,再安排我们预设的‘密室效应’和‘吊桥效应’,强化他对你的依赖。”

挂了电话后,傅瑜总算是舒了口气。

再回到琴房,阮洛仍然没在。

傅瑜迈开长腿去前台,一问才知阮洛又走了。

就在傅瑜的脸黑下来的时候,组长气喘吁吁找到傅瑜,双手捧着阮洛的请假条递给他:“傅总,阮先生请假了。我虽然没批但是他态度坚定,说是工资随便扣算旷工扣两倍都没关系……还,还请的是半个月的长假……”

傅瑜的脸更黑了。

与此同时,美利坚KN边城,一座地下赌博场的豪华包厢内,还有一双手,也在翻看着印了阮洛的音乐会限定明信片。

这双手的主人是盛季修。

盛季修周围站着七八个黑衣保镖,他摸着鼻子对着明信片上笑容淡淡的阮洛道:“因为你,我才挨了傅瑜那一拳。鼻子毁了,光医院我就住了半年。好好的鼻子变成了一块假体。阮洛啊阮洛,这个账,你还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