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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1 章(1 / 2)

从邝冕那里诈到了满意的消息,虞荼就从归墟离开了,这本来是一个好开局,但第二步时却惨遭被卡。

本体被看得死紧,马甲送去的拜帖一概拒收,帝屋甚至愿意每天不厌其烦地用小型跨域传送阵送上门给虞荼做检查,也不让他踏入草木族半步。

至于在茶馆里强硬询问或者侧敲旁击?

呵呵,族长会让你意识到一棵树究竟有多难搞定。

想到这里,虞荼站在荒凉的后院叹了口气,脸上颇有愁容,今天族长明明被他开的药吓到表情痛苦,但就是不肯透露半点,还笑嘻嘻地问他明天要不要继续来。

虞荼又心疼又生气,恨不得把茶杯糊他脸上!

于是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没办法,来硬的他就撒泼装无赖,来软的就当自己是听不懂话的愣头青,虞荼又不可能掐着族长的脖子逼他将计划全数交代———

哪怕他真掐了,帝屋估计也不会说,看起来是棵嘻嘻哈哈的树,真正倔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头铁嘴硬。

这方面他怎么就不和邝冕学学啊!

虞荼缓缓吐出一口气,调整自己起伏的情绪,他半跪下来,将掌心贴在有些斑驳的白色石砖上,能量从掌心有规律地向石砖流泻,红色的线条以他为圆心游弋向四周,到达五十米的距离时红色线条闭合成圆形,又以圆形为边界,重新返向他的方向。

这几天虞荼一直在尝试着复原这个特殊的献祭阵法,他发现推衍卡住时,他不用去寻求外物帮助,只要不断探问自己的内心,就能在磕磕绊绊中找到正确的路。

这个献祭阵法即使是简略版,展开后的半径也有五十米,纠缠繁复的阵纹扫一眼便令人眼晕,以十米为一界限,红色线条慢慢越过阻碍,越来越靠近虞荼,最后,所有红色线条尽数收拢在虞荼掌下,掌心阴冷的感觉剧增,仿佛压着什么诡异的活物,难受得虞荼直皱眉,恨不得立刻将手抽离。

但理智压过了情感,他没有贸然收手,而是又注入了一部分能量到阵法之中,伴随着听不见的嗡鸣声,阵法里的红色阵纹越发刺眼,赤红的光亮开始有规律地游走———阵法成了。

完整地构建了这个阵法,虞荼自然知晓它的作用———献祭阵法内生灵的全部,将它们转换成高于灵气的、最纯粹的“能量”,能量供应阵法核心,辅助核心脱胎换骨。

听起来好似平平无奇,但“生灵的全部”指的是他们的魂魄、肉身乃至轮回转世的机会,“脱胎换骨”却是要将那些祭祀形成的“恶”分摊给被献祭的祭品,辅助核心无痛升级。

翻译成易懂的语言,约莫是“杀人不偿命,作恶无天收”。

这样逆天的阵法自然限制颇多,要不是虞荼绘制的简略版,用的又是高于灵气的能量,思路还契合,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复刻。

既然明白了阵法的效用,虞荼就准备将这个作恶的阵法散去了,但在摧毁前,冥冥之中,他突然有了灵感

———灵感来得又快又急,是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新思路。

如果......他将这个阵法翻转呢?

身体似乎快过大脑,能量再次注入,红色的、像活物一样翻滚着的阵纹忽然齐刷刷凝滞,它们开始“褪色”了。

从狰狞诡异的红慢慢转成温柔模糊的白,如果从上方看,便能看到发光的白色渐渐侵染整个阵法。

汗水从虞荼额头上冒出,没入鬓角,又顺着脸颊缓缓下滑———翻转这个阵法比构筑这个阵法的消耗大了十倍!

斑驳的白色石砖地面上传出宛如腐蚀一般的滋滋声,已经褪为白色的线条好像活了的游鱼,灵动而自然,虞荼之前停下来推衍时如果不强行扭转自己的观念进度就会卡住,但现在,一切都顺利到极点,仿佛这个阵法天生就该是这般模样。

这是件好事,又不是件好事。

阵法还剩一圈显眼的红,但白色的线条无论如何也无法闭合———再怎么压榨己身,虞荼也要撑不住了,他最近得到的所有能量都已尽数倾到了阵法中。

两种颜色陷入漫长的拉锯,最后红色悍然反扑,翻转阵法构筑失败,从未有过的恐怖反噬争先恐后向虞荼扑来!

这一霎,心口的剧痛让虞荼无法呼吸,大量的鲜血从他身体里涌出来,融入到身下近乎崩溃的阵法中。

虞荼试图强迫自己保持精神,但眼前的世界却天旋地转,红白交织的阵法、陡然暗下来的天色,意识上蜂拥而至的冲击.....

于是不夜侯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成了纸一样的苍白,血没有止住,还在源源不绝地从他身体里流出,又被半崩毁的阵法吸收殆尽。

他轻飘飘地昏在了阵法的中央。

在鲜血的缓和下,红与白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它们交织纠缠着,泛起隐约墨蓝色,恍惚之间,有海浪拍岸的声响。

*

顾鸿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好像化成了一尾白鱼,在无边无际的蓝黑色海洋里遨游,没有日月,没有时间,只有无尽的孤独。

他摆动着尾巴,在游动的过程中,看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

雪花从地面飘向天空,成为无拘无束的云朵;成熟的果实越缩越小,摇身化作绽开的鲜花;走路的老人拄着拐杖,在阳光里成为蹒跚学步的孩童......

他听到无数告别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听到新生儿化为不存在的泡沫,他听到时间在倒退,一直退向不曾有过纸面记载的时光。

他听到风穿过茂密的枝叶,他听到欢乐的他、听不懂的语言,他感受到身边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澎湃灵气......视觉是最先消失的,听觉也在逐渐剥离,好像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横亘在他与世界之间。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他似乎是误入此方世界的来客,他感受到许许多多不属于他的欢乐与悲伤。

不属于他的过载记忆让他像是海浪中的无力小舟,时间倾泻过来要将他淹

没。

可是......他是谁?

凝滞的思绪写不出答案,他好像迷失在了时间里。

“白泽。()”

有声音穿过混沌纷杂的时间,那么的熟悉。

他是......白泽?

好像冥冥之中的预感在告诉他,答应下来。

答应下来,他是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