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渡河一切顺利,但有漩涡形成,望诸位长官小心注意。
报!蓝队已爆破地窖外围,青队正在四周扫荡,橙绿二队伤亡较重已退居后方,白队补给线暂时顺畅。
报!已突破地下一层,但青蓝两队皆伤亡惨重,应继续攻入或交由银队带队,请示下。
蒋仕宏见情势不容乐观,转头瞥了眼宋清,以眼神询问意见,他微微啟口附在蒋仕宏耳边说了几句,蒋仕宏顿时双目圆睁。
「宋清,你确定银组没有你带队真可以?」蒋仕宏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此刻眉毛却快皱成川字。
「当年银队是王军第一队,弟兄们多年来火里来水里去、出生入死都不眨眼,早情同手足,我信任他们。」宋清点点头,揭下斗篷,左手指着后颈一道伤疤,「银队成员之所以能随时分散各队掛帅,正是因为凡银队成员必立过军令,每个人都要做好某天成为主帅的准备。」
「胡闹。那脱队选带金队成员却又是为何?」蒋仕宏不解道,「禾禾刚调任,且据我所知,金队和银队素来不睦,应也不会有私交才是。」
「她手上有从王城带来的琴键,这么多日以来善加保管,足见体术智计卓绝。」宋清脸不红气不喘,娓娓道来,继续试图说服蒋仕宏,「地下三层藏匿乐谱的地方有架钢琴,流落的琴键若没有凑齐便无法演奏,届时若旧王军前来抢夺乐谱,我等将毫无还击之力,难道要任人宰割?」
乐谱也许不是希望,实在太挫锐气,宋清没办法告诉自己的队员,好在新调任的女主的答案让他十分满意,才如此断然决定。
蒋仕宏来回踱步、再三斟酌,最后才同意让姚稚禾跟着宋清脱队,宋清则先去传银队首席位。
「此行兇险,恐无再见主帅之日,宋清拜上,胆敢恳求主帅,宋清若未能平安回来,请代属下向问候照顾家母。」过不久宋清便回到帐中,两人确认过行囊后披上战甲。
「若有三长两短,仕宏必会为宋参谋照顾亲人,尽可放心。」蒋仕宏面色凝重,交给宋清一小袋毒药送行,举起手朝二人致敬。
银队不负盛名,一上前线便攻克地下一层,宋清在前开路,姚稚禾断后,双手递出、长剑刺入扯着她衣服的壮汉喉间,迅速脱队继续往深处去。
地下二楼关口守有恶兽,宋清在上风扬出一把毒药,顿时将一眾恶犬放倒,正巧姚稚禾处理完追兵前来会和。
下楼没有楼梯、只有一个圆洞,两人互看一眼,立即固定绳索垂降,姚稚禾守在洞口确认牢固,宋清一路下降,心中惴恐。
「宋清,你没事吗?给点声音。」
地底阴暗,光线不足,她看不见宋清的情况,只好朝洞口吼去,宋清没有回答,绳索却忽然一松,地下登时传来杀戮之声。
姚稚禾管不得安全,顺着悬索垂下,单手持剑呈战备状,落地前燃起火摺。
「小心埋伏,熄灭火摺!」敌暗我明,一隻羽剑勘勘擦过姚稚禾的颊旁,蹭出一道长长血痕,宋清急得大吼,一路杀回姚稚禾方圆几里内,两人又回到背对背的战斗模式。
「你的眼睛适应了吗?」
姚稚禾跟宋清躲在拐角处,她望向黑暗,感觉到视线逐渐清晰,「争取给我一分鐘。」
「好。」
不到半分鐘后远处传来人声,无法确认究竟是追兵还是友军的情况下,两人又开始潜逃,不慎被发现后两人又重啟一轮杀戮。
宋清在前收集线索,她在后确保宋清的安全。
姚稚禾的战斗技能中以跳跃跟斩击数值最高,战斗方式极其高调华丽。
她用力振臂,将钢丝斜着钉上墙,夹壁形成她惯用的屠宰场,她凭绳索四处跳跃,双剑翻飞,地势相对不利,她聚精会神、见人便杀,悄无声息又是好多颗人头落地。
她抹去脸上的鲜血,扯回悬丝,略一凝思,做了个冒险的决定──她从身上解下所有移动用的悬丝,在楼道间张开一道闪着刀银色寒光的网,偶有一两滴腥咸的血滴落。
完成后姚稚禾一路奔走,下到地下三层的过程十分顺利。
地下三楼像是间巨型图书馆,不知怎地竟灯火通明,偌大的厅堂中央摆了一张古老的水晶钢琴,琴身通体透明,能看见内部零件陈旧,上面积着厚厚的灰。
姚稚禾跟宋清十分有默契地分头进行,她组装琴键、确保钢琴回归到可以弹奏的状态,宋清负责依传闻进入秘密通道寻找第十乐章。
组装好琴键后旧王军杀到,姚稚禾孤立无援,只能咬紧牙关浴血奋战,在心中默默祈祷宋清早点拼凑好残谱,在她精疲力尽,一个不小心左手险些要被砍断的瞬间,宋清犹如救世主般按响了第一个琴音。
对手施力登时变得绵软,她才得以命悬一线成功翻身,回剑斩向对方握剑的右手。
她感到一阵不详。
姚稚禾呆立当地,僵硬地转头望向持续演奏的宋清,壮阔辉煌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慄的旋律流泻而出,带着强烈的肃杀之气奔向听者,她狠狠摀住耳朵,却还是耳膜剧痛,赶来的追兵全都在一瞬间因不明原因暴毙而亡。
尸横遍野。
「我就说第十乐章才不是什么和平乐章。」宋清只弹了一段,见四下已经安全,苦笑着对不远处的姚稚禾说,「要是真的有,那人们也犯不着争夺了。」
又来了追兵,两人却都已没有馀力,迫不得已只好又弹奏下去。
「你看看这张谱上面写着什么?」宋清吐血连连,侧过头让耳中液体流出,语音嘶哑,失血过多失去意识,姚稚禾泪流满面,紧急为宋清进行人工呼吸,可惜徒劳一场,她只能活生生地看着、摸着宋清的身躯逐渐冷却,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点一点抽走。
她哀痛逾恆,边抹泪边走向钢琴,伸手取下放在谱架上的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