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现在应该跑了,应该跑出去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大家迅速做出新对策,来不及悼念狛守晖无,先离开这里,等到日后做好计划再□□。
一切都像是命运,狛守晖无会在这里和烧酒重逢,双生子会在今天被人带走,那份资料引起多方争夺……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
只有松田阵平看着狛守晖无跳崖不是。
侦探在重伤的情况下拼尽心血,只是想给他多争取一条活路。
“该死的,居然真跳了!”老板几人也吓了一跳。
他们下意识跑到悬崖边,差点跟着一起滑下去,骂骂咧咧道:“要死了,快去找下悬崖的路!”
松田阵平摇摇晃晃站起身,脑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那句“你要活下去”,像是成了一个烙印在身体里的指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迈动脚步。
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
老板他们骂着一连串的脏话回身去找下悬崖的路,却被突然从树林里钻出来的子弹打中了手和脚。
在痛呼声中,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走了出来,满脸凝重注视着这里的情况。
他们看到松田阵平还活着,下意识松了口气,刚想去问问怎么样了,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日本公安?你们这些家伙把烧酒怎么样了?”诸伏景光打开保险,用枪指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呼吸很急促,他刚想去和同期好友求助,却发现他们不能用原来的方式说话,只能尽可能平复着自己的思维。
“烧酒……和狛守晖无都掉下悬崖了。”
“什——?!”
两个人顿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看向悬崖。
他们刚想再问问,后面的树林里就传来了风见裕也的声音。
“在前面,我看到持枪的人影了!”
危急时刻传来的声音,能够让敌人慌张起来,影响判断,拖延时间。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得立刻离开,他们也得想办法去捞烧酒,绝不可能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走掉。
松田阵平现在也受着伤,不能去追他们倒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两个人路过松田阵平身边时,他低声道:“那边有下悬崖的路。”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两个人飞速离开了。
他们会一起找烧酒和狛守晖无,可是为了防止被估计不久后就会找来的公安赶上,他们必须得尽快,烧酒也只能放在第一选项。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个,弹幕怎么这么少?】
【别人我不知道,我是在哭啊啊啊】
【啊啊啊怎么又是晖无,又是晖无?!呜呜我的晖无掉下去了!】
【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和松田田谁更崩溃我靠】
【搞阴间cp是吧?是松狛松不好磕吗?给我在这整跳崖也要一起的捆绑cp???】
【我证明一下,晖无好好的,刚才掉下去的是我】
悬崖上的风仍在呼啸着,空气中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多久,又被公安的人打破。
半空中飞过的鸟被声音吓到,扑扇翅膀时掉落了几片羽毛。
这些羽毛旋转落下,朝着悬崖底进发。
羽毛穿透了云雾和被风吹落的雪花,晃晃悠悠的,掉到了一个人身上。
被羽毛依附的人毫无知觉。
这附近最近没有下雪,可悬崖底下还存着许多的白雪,崖底到处都被积雪覆盖,唯有从人身上缓缓渗出的血迹给这个世间带来了一片片红色。
倒在那里的青年上方就是一颗生长在悬崖上,现在折断了的大树,被折断的上半截就吊掉在青年身边。
悬崖峭壁上的雪留下了长长的痕迹,青年一路滑着下来,然后接连被几棵大树缓解了冲击力,最后掉到悬崖底。
神骨空雾的电子面板上疯狂闪烁着马甲重伤的提示。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的感觉,和店员打了声招呼,转身进了厕所。
单独待在卫生间里时,神骨空雾扶住洗手台,深吸一口气。
现在得全神贯注了。
青年一直悄无声息躺着,像是死了一般安静。
他戴着的墨镜也飞了出去,好在只是掉在离着几米远的地方。
可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身上还有呼吸的起伏,可估计要是就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失血和低温就会先要了他的命。
悬崖底太安静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唤醒他,这里和人类有关系的除了他,似乎就只有以前这里还是景点时被扔下来的垃圾。
狛守晖无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小小的吊坠从他的衣领里滑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号的长命锁,虽然一直贴身戴着,但能看出来被保存的很好。
长命锁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在刚才的碰撞里,长命锁像是为主人挡了灾难般,直接从中间裂开,分为两半。
“咔嚓”!
这细微的声音让狛守晖无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突然一个激灵,他猛的睁开了双眼。
他愣在那里,愣了很久,像是不明白怎么还能睁开眼睛。
长命锁彻底掉了出去,他垂下眼睛看到掉在雪地里变成两半的长命锁时,睁大了眼睛。
“……妈妈。”
狛守晖无留下了眼泪。
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一直都没哭过,现在泪水却像是开了闸般轻而易举流淌而出,控制不住了。
【晖无啊啊啊,晖无活着!】
【晖无哭了呜呜,我看着也想哭,是母亲唤醒了他,只有母爱是永远不会背叛的吧】
【要是能动快爬起来啊,一定要活着,妈妈肯定是很希望你活着才给你这个长命锁的】
狛守晖无没有哭多久,哪怕眼泪还没有止住,他还是抬起手擦掉了泪水。
【嘶,看这个表情,肯定动一下都很痛了,但他还是爬起来了】
“悬崖……来这里的路被封住了,我不能……一直等着……”像是为了给自己打气,狛守晖无自言自语出声,他爬了起来,抓住断裂的长命锁,甚至还拿走了墨镜。
口中呼出的寒气混杂着血腥味往外窜,狛守晖无每走一步,身后留下的不光是脚印,还有血迹。
他没走几步就体力不支,到最后扑腾了几下,连爬这个动作都坚持不住了。
狛守晖无倒在雪地里,呼吸变得困难了起来。
这里还是那么安静,只有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狛守晖无没有放弃,但是他的身体坚持不住了。
作为一个三流的法医,起码有些医学知识,他知道自己有很多骨折挫伤,内脏情况也不容乐观,估计没给他留下多少时间了。
谁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想活着。
伸出去的手,还是落在了茫茫白雪里。
狛守晖无现在开始感觉到温暖了,眼皮止不住打架,眼看着就要闭上。
死神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挥下镰刀。
死神抬头看了看,往后退了几步。
在狛守晖无模糊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腿。
来人看到狛守晖无后,就迅速跑了过来,速度快的到最后几乎是直接跪在了狛守晖无面前。
狛守晖无想努力睁大眼睛,却根本看不清楚这人是谁,也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
终于等来了人的狛守晖无闭上了眼睛,手下意识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用上了他现在最大的力气。
来人在想要背起狛守晖无时犹豫了一下,像是怕把他的伤势加重,可又想到等不了那么多了。
他把长命锁捡起来,小心收好,顿了顿,差点直接把墨镜顺手扔出去。
可最终墨镜还是回到了狛守晖无的脸上。
狛守晖无身上流血的地方被简易的扎起止血,就被背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走过的路上还是流淌着滴滴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