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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曹华德(1 / 2)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燕折已经记不清了。

他在头痛欲裂中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是傍晚。

黄昏的光透进窗户,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床上。他坐起来,脸藏在阴影里,愣愣地看着被褥上的光。

一阵难以描述的心悸蔓延开来,好像有无边孤寂与恐慌。

他突然很想见人,随便是谁,什么人都好——

“叩叩。”

敲门声一响,燕折立刻赤脚下去:“白……”

“先生”两个还没说出口,进来的竟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应该是山庄负责保姆工作的阿姨。

对方笑道:“燕少爷醒了?喝点粥吧。”

这事燕折第一次在静水山庄见到陌生人,愣了会儿,却没有太多好奇的心思。

他有些失望,原来也不是什么人都好。

“谢谢。”

“不客气。”

对方很快消失了,就好像多留一会儿都会出事。

燕折不明所以,喝了两口粥,难得感觉胃口不佳。

他走上阳台,只能看到看不见头的花园,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燕折倒不担心是别人换的,有时候感觉白涧宗还挺传统——

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让别人碰自己的未婚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他正踩着拖鞋经过长廊,左手边就是他第一次来静水山庄被滴蜡的房间。

……传统个屁。

皮肤发烫的感觉还历历在目,燕折忍不住搓了下皮肤,结果不小心搓到伤口,疼得一激灵。

他没太在意,还想着在俱乐部发生的事,犹豫地敲响了主卧的门,提心吊胆等了好半天,却没人应声。

白涧宗不在。

不知道该失望还是松口气,他掏出手机,指尖在“矫情且放荡的狗东西”上停顿了会儿,最终还是给张三拨了个电话。

“燕少爷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就想问问……白总今天心情怎么样,有生气吗?”

张三委婉道:“本来很生气的。”

白涧宗绝对不止生气这么简单,每次一提到白茉相关的事他情绪都会失控,轻则暴怒重则发疯。

突然庆幸失去了意识。

燕折疑惑地问:“那后来怎么不生气了?”

张三沉默了会儿:“您不记得了吗?您一直在哭。”

燕折哽住:“我?哭?”

他确实在白涧宗面前哭过,但基本都是装的,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红个眼眶,不会真掉眼泪。

在张三的描述中,燕折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当时白涧宗已经濒临失控边缘,他步步紧逼地追问,燕折捂着头蹲下,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来得汹涌,来得猛烈。

不似小孩子的嚎啕大哭,也不似成年人崩溃后压抑着情绪的哽咽。

眼泪不要钱似的掉,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哭是寂静的,仿佛被圈在一个噤声的玻璃笼里,有种无法诉说的哀恸。

张三道:“您一直重复一句话——()”

“?()_[(()”

燕折有点不真实,这是他?

在那种情况下还称呼白涧宗为“您”,他可真敬业,失去意识了都没忘记人设。

“后来白总就不生气了?”

也许白涧宗见不得人哭吧,还真就把一脸的阴郁收回了肚子里,无言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燕折。

张三:“后来您就哭休克了。”

燕折震惊。

还真能哭休克啊,这白涧宗不得嘲讽他三天三夜?

他犹豫地问:“白总去公司了吗?”

张三回答:“暂时还没有。”

张三其实还没说完,休克之前,燕折哭得腿软,都不能动了,还是被白涧宗抱上轮椅回得家。

路上燕折也在流泪,不说话,也不出声,就默默缩在白涧宗怀里,眼泪仿佛长江里的水,滔滔不绝,把两人衣服打得透湿。

……

知道白涧宗还在山庄,燕折就结束了通话,不好再多问什么,以免张三被罚。

他还记得第一次山庄,俞书杰多嘴说了句“这是老板特地吩咐厨子准备的”就被训了,白涧宗不喜欢下属多嘴。

他慢腾腾地下楼,走出房子,金黄色的光晕落在身上,他没有寻觅到想见的人,却一眼看见那个跪在台阶下的黄毛青年。

对方听到脚步声,满脸期许地抬头。看见是来人不是白涧宗,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跪着挪上台阶,一直到抓住燕折的裤脚。

燕折愣住了,这是谁?

对方狼狈地笑着:“燕折,燕折!你在跟白总谈恋爱是不是?他们都说白总对你死心塌地,你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你是……”

燕折还没问完,身后就传来轮椅声,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放开。”

他还没做反应,抓住裤脚的青年就立刻瑟缩地收回手,在他震惊的眼神中直接朝着白涧宗磕了个头。

“您救救我爸吧,求求您,您看在以前我爸跟了白总那么久的份上,您——”

急速的轮椅声转到身后,白涧宗将燕折拉至一边,眼神阴冷:“滚!别逼我说第三次。”

“我滚,我立刻滚——”

对方竟然放纵自己的身体直直从台阶上滚落,还好台阶不是很高,就七八道,除了疼些也不至于受伤。

“他……”

燕折脑子有点乱,他想问怎么回事,又有点无从问起。

这人是谁?他爸又是谁?

“求求您了!当年白总进入清盛,是我爸带头支持她,看着曾经的功劳上,您放我爸一马吧

() !”

他看着和燕折差不多岁数,一头黄毛,身上有股说不清的痞气,与此时低声下气的狼狈有着说不出的割裂感。

白涧宗杀人诛心道:“你那个已经把财产转移给小三和私生子的父亲,看到你为了他放弃尊严给人磕头,不知道会不会感动得掉眼泪?”

“……”

青年呆了呆,脸上的鼻涕混着泪水,好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