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足发冷,不得不紧紧攥住拳头,让自己冷静。
可这怎么能冷静?荒诞感与惊愕令余洲无法接上姜笑的任何一句话。他听见姜笑问他怎么了,也听见鱼干惊恐地游回身边,贴着他脸颊,因为无法瞬间理顺的震愕,随自己轻轻发抖。
“余洲?”鱼干很轻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余洲捂着自己胸口,他喘不上气。紧接着,他想到文锋在傲慢原那间彩绘玻璃的房子前如何擒拿自己。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垃圾!”——他的父亲这样对他说。
有人曾偷走他们的孩子。命运何等狡猾恶劣,对他们三人开了这样一个恶毒玩笑:余洲也成了小偷。
他又怕,又恐惧,丝毫没有一丝欣喜,甚至浑身发抖。姜笑怕得抱住他,不停拍他后背。连小十也从海里爬了上来。她一开始因人类的眼泪和恐惧而哈哈大笑,但很快笑声停止,她犹犹豫豫,伸出手,碰碰余洲的肩膀。
看到他人眼泪,她并不觉得开心,余洲的情绪令她受到感染,她也学姜笑那样,张开双臂去抱余洲。
“谁惹你哭?”她生气地问,“告诉我,快告诉我!”
“……你说过,在靠近这里的人之中,有人拥有和我相似的血缘气味。”余洲问,“你真的确定吗?”
小十完全确定。她身上迥异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让她拥有更灵敏的感官。和樊醒相比,她有野兽般的锐利感觉。
“你和那两个人,就像我和母亲。”小十说,“是血肉的气味,他们制造了你。”
姜笑抓紧了余洲的肩膀:“……季姐和文锋?!”
最先理解情况的是鱼干。它一下窜到半空,又缓缓落下,歪着脑袋不吭声,悬空打转。
“……手记把我们带到这里,是为了让姜笑碰上胡唯一,让你碰上你爸妈,让我和樊醒碰上小十吗?”它恍惚地说,“好可怕啊,这本手记。”
余洲脑子里一团乱。找到所谓的真正的“樊醒”,和父母见面,得到“鸟笼”之中的秘密钥匙,离开或者进入上一层“鸟笼”,谢白,胡唯一……许多事情堆杂在一起,他无法理清。
小十却弄懂了。
“是那两个和你有血缘味道的人让你伤心了么?”小十理解了,她从岛屿的地面浮起,胸前那颗眼球闪动异光。指尖一滴黑色水滴缓缓落下,在空中打转,凝成一颗圆润的球体。
球体往姜笑来的方向疾飞而去。
为了让余洲高兴,为了更接近深渊手记,小十热情而亲切:“别哭,我帮你折磨他们。我很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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