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不明所以:“可我分明看到了……”
莫文鸢拍拍他肩膀:“哥,那是舰队。”
足有一座小岛大小的旗舰。
文渊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朱暄绷住要翘不翘的嘴角,强力争辩:“我可没骗他!谁知道他能把舰队当成湖心岛?”
莫文鸢笑得打跌,“我哥这辈子头一次看见舰队,你不直说,不是明摆着蒙人!”
两个人正笑得热闹,一匹马从远处疾驰而来,同样身穿轻铠的裴花花一跃而下,明明只有少女模样,也像大人般抱拳行礼。
“将军,姑娘,水道出事儿了!”
“什么?!”
二人转头,只见一片平静水面。
裴花花跑得满头都是汗,顾不得擦。
“不在这儿!属下在上游二百里看到了信号,疾行追过来报告!曹将军路遇幽州水军,被困在洞庭湖了!”
朱暄眼前一黑,强自站定,莫文鸢冷静道:“幽州水军统领是谁?”
裴花花咬唇哽咽,眼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当初码头爆炸,她这条命是曹姐姐从水里捞出来的,感情非同一般。
“是离岛的水上天才,乔家幼子,乔莲。”
朱暄本来还有些慌,听到这话反而笑了,摸了摸裴花花欲哭的脸。
“哭什么?哪儿那么多天才?他乔莲是水上天才,我们曹舟便不是么!谁又比谁差!”
“说得好!我猜,乔莲可不会造船。”
莫文鸢大笑上马。
三军吹响急行军的进攻号角。
周朝史书有载:
平成二十七年春夏交接,定国侯率精兵五千出梁州,沿陆路南下,攻打被水匪乔氏控制多年的幽州。
与此同时,水军新秀曹舟率舰队暗暗从洞庭湖顺流而下,路遇欲偷袭梁州的幽州水军。
两军同时发起攻击,激战十余日。
此战中,曹舟水上一战成名。
更有年仅十三岁的天才小将裴花花,入城后仅带三百人夺码头,上离岛,俘虏乔氏全族。
·
幽州府衙后堂,朱暄被脱光上衣按在榻上,叫得呜哩哇啦。
“你给我轻一点!你这个谋财害——唔!唔唔唔!”
“嘘——”
淳于衍用巾帕塞到她嘴里,再在背上穴位落下一针,扎一针,骂一句:
“让你平心静气。让你跟在后军别冲锋。让你不要动刀兵见血。”
朱暄:“唔!唔唔!唔唔唔唔!”我!那是!一时情急!
打起仗来热血沸腾的,谁能忍得住坐后面捡现成的啊!
淳于衍闭上耳朵:“你甚至还喝了酒!”
朱暄:“……”
好吧,这个的确是她不对。
当时大家都在抢攻城酒,她一时没忍住……
淳于衍:“哼!”
一套针扎完,榻边的水盆里多出一小股血水,淳于衍递了帕子给她,细细看血水的颜色,又拿过一盏苦得呛人的药汤。
“还算鲜红,这次放过你。把这个喝掉,再喝酒,我可不管你了。”
“……非得喝吗?这也太苦了……”
朱暄穿好衣裳,正拿着苦药盏犯愁,外面有人报曹舟回来了,她猛地窜起来,“快让曹将军进来!”
曹舟却不是一个人来的。
打了胜仗的女将军身形修长,轻铠还在滴水,结实有力的手臂提着个湿透的人,湿衣下肩膀隆起的肌肉线条尤为好看。
朱暄趁机把药盏放在桌案上,假装看不见淳于衍在瞪她,讶异道:“湿淋淋的,怎么不先去换了衣裳?”
曹舟呲牙,有些得意,“急着给姑娘送礼。”
她手臂一松,把那人放在地上,那人登时开始挣扎,曹舟一脚踹在他膝窝处,踹得人跪倒,从后面拽住满头细细的辫子往后一拉,露出张英挺桀骜的脸。
“姑娘瞧。”
朱暄咳了一声,这剑眉星目的,还有点好看。
……仿佛在哪儿见过。
幽州人,她也只见过去收银的乔家人。
朱暄惊讶:“这是……乔莲?”
上次见面还没有她高,如今倒像个成人了。
少年再次挣扎起来,衣裳都散开了,湖水顺着辫梢滴过脖颈,一颗颗滚入绳索捆绑下的衣襟内。
朱暄嗓子有点干,顺手从桌案上拿起药盏,想都没想都送到嘴边。
“和离岛乔家人关一起就是,送这儿来做什么?”
曹舟嘿嘿一笑,“我瞧着挺漂亮的,打的时候特意没打脸,送来给姑娘暖床。”
“咳咳!扑——”
苦药吐了一地。
朱暄捂着嘴,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