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低头垂眼,莫名像被母亲训斥的孩子。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阿芙拉操起刀子就割向兰斯的脚踝。
“等等,不需要麻药吗?”路加忙道。
“上次我注意到他似乎没有痛感,这很方便。”阿芙拉平稳地切出刀口,“麻药会影响第二天的行动,不用最好。”
皮肤切开后,鲜血立刻涌了出来。路加用毛巾擦掉淌在解剖台上的血,看到一小片碎骨茬被镊子捏了出来。
这应该是难以忍受的疼痛,兰斯的身体却很平静,连本能的弹动抽搐都没有。
和那些在这里解剖的尸体没有区别。
路加放下毛巾,在医务室里走过去又走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兰斯,发现兰斯还在望着他,视线一直追随他的身影,眼珠随着他转动。
这样至少还像个活人。
而且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在转来转去,还挺有趣。
路加心情好了些,拉了一把高脚凳坐在兰斯头边,问:“真的没感觉吗?”
“没有,殿下不必担心。”
“那能感觉到舒服吗?”
“可以,殿下。”
“怎么做才会感到舒服?”
“和您在一起的很多时候。”兰斯笑了,“具体是怎么做,说出来殿下可能会生气。”
“哦?”路加挑眉,“比如呢。”
兰斯找了一个不算过分的:“比如和您跳舞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路加恍然。
这样一来,兰斯带着脚伤还要邀请他跳舞就有理可循了。因为兰斯感受不到疼痛,而跳舞的欢愉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是和他路加跳舞?
当然因为他是全圣国跳舞最好、艺术天分最高的人。
“那你画画的时候也会觉得舒服吧?”他推测。
“是的,殿下。”兰斯道。
路加感觉自己理解了一切。
他应该尽量理解生理心理有缺陷的兰斯,这么一想,所有对兰斯不珍惜身体的怒火也就散了。
路加当然不知道,对于兰斯来说,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做。
即便是躺在解剖台上,身体因为失血而发冷,都会因为能和殿下聊天而快乐。
他看着殿下一只手肘撑在他脸边,像研究新奇物件似的看一会儿他,又歪头看一会儿手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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