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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1 / 2)

祁方焱和宋斯宁的僵持远不止于此。

祁方焱转过身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对宋斯宁下达最后通牒:“宋斯宁,我没有照顾过人,也照顾不好你,你现在给保姆打电话,能叫一个回来就是一个。”

祁方焱已经让步了,他可以不走,但是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宋斯宁。

宋斯宁却是软硬不吃,他说:“我没有他们电话,叫不回来。”

祁方焱点点头说行,靠到靠背上翘起二郎腿,双手一摊破罐破摔,说:“那就一起饿死。”

饿死就饿死。

宋斯宁的手握紧了茶杯,没理他。

这两个人都是犟种,都不肯服软,坐在两边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宽大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在回荡。

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早已经从晨间新闻变成了午间新闻,中午的饭点已经过了,宋斯宁手边的那杯花茶也变得冰凉,不能喝了。

祁方焱是无所谓,他早饭没吃,午饭没吃,但是他皮糙肉厚的抗饿,就算是让他再饿上个一晚上他也无所谓。

可是宋斯宁不行,他有胃病,就算是每天按时吃饭,家里的保姆精心给他搭配菜品,他还是好一天坏一天,跟一朵养不好的花一样,随时随地都能掉两朵瓣儿给你看。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熬到了下午五点多,宋斯宁难受的有些坐不住了。

他早饭吃的早,中午又没有吃饭,甚至连午休都没有睡,就坐在沙发上和祁方焱干耗,现在胃里被胃酸烧的生疼,可是他的手边只有那杯早已经凉透的花茶。

宋斯宁的手在茶几上摸索了两下,握紧茶杯喝了两口,冰冷的茶水进入胃腹,宋斯宁一下没缓过劲,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宋斯宁只要一咳嗽就停不住,还带着胃口里那阵泛酸劲儿,呛的从胃到心口都跟含了团火似的。

祁方焱的眼睛从电视挪到了宋斯宁身上。

宋斯宁咳嗽的厉害,刚刚还强撑着颜面坐在沙发上,现在是彻底支撑不住了,单手撑着沙发,纤瘦的脊背随着咳嗽止不住的颤。

毛毯顺着腿滑了下去,宋斯宁没有安全感的想要将毛毯捡起来,可他眼睛看不见,腿又动不了,弯着腰指尖颤抖的在地上摸索了半天也摸不到。

“咳咳咳咳”

祁方焱本来是没想帮忙,可是他看着宋斯宁无助摸索的模样,越看越烦躁,眉头也越皱越紧,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走上前捡起了毯子,将毯子递到宋斯宁手边。

宋斯宁接过毯子,毯子皱的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的手摸不到边角,乱七八糟的又盖不到腿上。

祁方焱眉头紧锁,一把推开了宋斯宁的手,抖开了毛毯,盖到宋斯宁腿上。

祁方焱的动作不算轻柔,哪哪都透着不耐烦,宋斯宁没有说话,手悬在半空中,缓缓撑在沙发上,抿紧了嘴。

毯子一角卷在了宋斯宁的腿上,祁方焱抬起手将那一角盖顺,手指不经意触到了宋斯宁的腿,宋斯宁撑着沙发边缘的手猛地收紧,喉结也跟着颤了一下。

祁方焱倒是没在意这些,他给宋斯宁盖好毯子,抬眼时扫到了宋斯宁的脸。

近距离的看宋斯宁的脸色更是难看,白的跟纸一样。

祁方焱蹙着眉头看了宋斯宁一会,站起身坐在宋斯宁对面的茶几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快速的翻了两下。

“点外卖,吃什么?”祁方焱问。

宋斯宁怔了怔,没反应过来。

祁方焱提高了声音,又问了遍:“吃什么?”

宋斯宁早就饿过劲了,胃里烧的像是点了一把火,将整个胃都撑得鼓鼓胀胀的,动一下都难受,一点胃口都没有,更别提想吃什么了。

“不想吃咳咳咳咳。”宋斯宁艰难压制着嗓子里的咳意。

祁方焱抬起眼皮看了宋斯宁一眼,身子未动,反手拿起茶几上的暖水壶。

水流的声音清脆,哗啦啦倒进宋斯宁的茶杯里。

宋斯宁说不想吃,祁方焱也没有再问,他说了声行,放下了手里的暖壶,转身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继续看手机。

祁方焱一走开,宋斯宁心口紧绷的那口气猛的一松,与此同时伴随着的是说不上来的失望。

他总是这样,因为看不见东西,性格冷淡孤僻,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即便是他的父母也不例外,可是祁方焱不一样。

祁方焱靠近他,他会紧张,走开了他会失望。

宋斯宁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矫情又难办,讨人嫌。

又过了二十分钟,祁方焱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和那边的人说了两句,然后走到了宋斯宁的身前,不由分说的将手机放在了宋斯宁的耳边。

宋斯宁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提高了声音问他:“你干什么?”

祁方焱说:“外卖员被保镖拦在外面,让他进来。”

宋斯宁喉结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对着手机说:“让他进来。”

电话那边毕恭毕敬道:“是,少爷。”

宋家的花园很大,外卖员骑着电动车从大门到别墅用了十几分钟。

大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敲响,祁方焱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四五十的干瘦男人,跑的一头的热汗,很局促的站在外面,将手里的塑料袋递到祁方焱的手上。

“一共八十”

祁方焱单手接过东西,从衣兜里拿出钱包,翻了翻夹层,手指一顿。

他不敢置信的又翻了两遍,看着钱包里仅有的两张蓝钞,这下信了。

“”

祁方焱沉默了几秒,喊了一声:“宋斯宁。”

宋斯宁微侧过头,等着祁方焱后半句话。

祁方焱再次沉默了几秒,说:“借我一百。”

宋斯宁愣了下,没听清的恩了一声。

祁方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语速说:“借我一百,改天还你。”

说来窘迫,祁方焱一向出手大方,这辈子就没体会身无分文的滋味。

这次祁军真的下了狠手,将他的银行卡全部都冻结,前几天他住在李敞家,吃住不愁,靠着钱包里的几张红票子大手大脚的度过了几天,还没觉得什么,现在一翻钱包,连八十块都没有。

宋斯宁这次听清楚了,他嘴角勾了勾,不急不缓的直起身子,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茶盏中被加上了热水,花茶泡的时间有点久,味道涩口,但是水温刚好。

那口热茶从口中进入,一路熨烫了宋斯宁嗓间的咳意和胃里的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