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无论顾叁善还是恶，迄今为止所有人都只是先听说。黑道之人听说她赫赫有名，是个心狠手辣之徒，跟随她没有错。白道听说她杀人如麻，作恶多端，抓捕她没错。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执意自己认识他眼中的顾叁，无论善还是恶，都是他眼底最真实的顾叁。

所以贺淮眼中世界有最真实的顾叁，顾叁眼中世界里有着贺淮。他们两人之间又何必谈什么爱还是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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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奇比想象中来的要快，仿佛人就在边境处等着，联系就来，暮江和无脸鬼看到他来得如此神速不禁有些惊奇。

“别奇怪，顾叁出发前就和我说过最坏的结果。万一她被抓就是会是死罪，只想着死后托我将她和贺淮另葬他处。”

“她想葬哪？”无脸鬼忍不住开了口追问，

贺奇看了一眼他，因为换了一张脸，他自然认不出对方是谁。无脸鬼只能自报家门：“你应该听过我，我排名的代号是无脸鬼。”

“原来就是你假扮夜星寒。”贺奇一听满脸不屑道：“暗中下手之徒。顾叁想葬在何处无需你们关心。”

犯人如果有托付之人下葬自己，确实可以在死后通过检查尸体交由托付之人秘密入葬，无需公开。贺奇不愿意讲，自然也不能强行逼迫。不过事后跟踪他下落从而得知顾叁下葬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暮江觉得最起码贺衍他们肯定会跟踪贺奇到底。

五天时间非常快，这天一早顾叁再次在无脸鬼验明正身后被押上了刑场，她被救治了一段时间，脸色些许红润，一路之上暮江细观她神情，不见半点绝望。

他是很清楚顾叁性格为人，凶狠歹毒却也格外惜命，绝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细想一下顾叁又确实是命不久矣，放弃挣扎也在清理之中，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虽然监狱和刑场只有短短十来分钟车程，可是暮江依然部署了层层警力，一路之上无风无波，是绝对的安全。

到了刑场之后，顾叁人站在中间的空地上，她两只裤腿被法绳绑紧，全身都被五花大绑。不远处一排执行警举枪待命。而贺奇人就守在监狱医院的停尸间外等待顾叁死后被送去检查无误后交由他带走。

一切都非常顺利，无脸鬼不放心再次了一下，依然确定是顾叁没有任何问题。随后又有随行的几名法警轮流验名正身，确认枪决犯人无误。

“还有倒计时叁分钟。”无脸鬼对了一下表，提醒暮江时间。

暮江站在控制室内，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叁，总有些恍惚。他仿佛隔着玻璃在和顾叁对看，顾叁面色柔和，表情甚至透出一丝喜悦，他和顾叁交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祥和平静的顾叁，难道人之将死真就放下一切了吗？

顾叁站在那里正视着前方一排举枪准备射击的执行法警，她缓缓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五年了，她等着这一天等了五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得偿所愿，报仇雪恨，不枉费她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躲了五年。

她转移了视线看了一眼控制台，那里应该站着无脸鬼，那小子向来聪慧，只可惜过于自负了。当年识辨术他怎么也学不会，一度怀疑自己能力，殊不知他和影一之所以一直学不会识辨术，那是因为错乱了学习顺序。如先习得伪装术，则终生无法学会识辨术，唯有先学识辨术，方可更精进那伪装术。

怕是那小子因为识辨术久学不会，早就忘记了识辨术秘籍最后一页的警告语——整体伪装叁年为周期，五年为极限，超时则滞留面目身形不可变动，伤及五脏六腑，命不久矣。

叁分钟很快就到，执行法警持枪上膛，对准射击目标，在执行官一声命令之下，一排人同时开枪，顾叁应声倒地。法医立刻上前检查生命体征，叁人轮流检查后，吩咐举手示意对方已经伏法。

整个过程中暮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盯着顾叁看，眼见顾叁整个人栽倒在地，他手指微动，只觉面上有些湿意，在伸手一抹，竟然抹去了双目不知觉流下的泪水。他想起了当年在丰圣多马那晚，他回来见顾叁一人独坐喝酒，月色很美照在她身上却是万般清冷，他还记得他一时冲动说了些什么，是他这些年中难得动情难得糊涂。

无脸鬼问他到底有没有对顾叁动过感情，又怎么可能没有呢？可是动情是一回事，他作为警察的职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在难耐也难以翻过这正义的大山，他那时对顾叁说的话，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情深的话语，没有半分作伪；他抓捕顾叁的行为，是一名警察对罪犯的天职，没有半点容情。

深吸了一口气，暮江转头对上无脸鬼时候已经一片平静，他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通知殡仪馆那里，整理仪容仪表后就交给贺奇带走吧。贺淮的尸体已经移交了吗？”

无脸鬼点了点头，有些好奇：“你怎么说服贺衍交出尸体的？”

“顾叁人都死了，留着贺淮尸体无用。不如放贺奇带着尸体离开，贺衍肯定会派人暗中跟踪。他知晓顾叁到底选择葬在何处，其实还是一样的结果。”

无脸鬼看了暮江一眼问道：“你不去盯贺奇吗？”

暮江摇了摇头拒绝：“人是我抓的，也是我监督下被枪决的。人都死了，就不去打搅她安息了。何况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贺奇把名单发来，我们还要配合凌炎警方的抓捕行动，这次大规毒品走私涉及到了AE，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借此顺藤摸瓜，逮到AE这家伙的狐狸尾巴。”他看到贺奇时候就提过那两件事情，贺奇说的很明确，尸体他带走后，那些官员的名单会第一时间发送给他。至于那些生化武器的控制器会在他到达目的地后，告知贺衍藏匿点，让他派兵去销毁。

“连承勋他到底来做什么？就好像来验证顾叁死亡一样，说他不帮顾叁，又费尽心力弄了大批毒品入境，可是顾叁陷入死局，他又完全见死不救，干脆今天一早就走了。真是奇怪。”无脸鬼嘟囔了一句，始终百思不解。

殡仪馆那里接到了顾叁尸体后整理了仪容，随即放入了裹尸袋中，推出交给了一直守候在外的贺奇。贺奇表情肃然，早些时候他已经将贺淮的尸体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后车座上绑紧，如今在加上顾叁的尸体，两具尸体直挺挺躺在那里，黑色裹尸袋看着就带了一丝阴冷，贺奇却是浑然不觉，拿到尸体就一脚踩了油门就走。

贺衍一身黑衣早已等在暗处车内，他不放心其他人追踪贺奇，对方带走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两人，无论如何他都要知道他们将会被葬在何处。一路之上，贺奇并没有刻意加速，贺衍跟在后面，同时遥控着派出的私军，沿途暗中将贺奇车子围在中间，等于既保护顾叁的尸体，又追踪贺奇的下落。

车行一半的时候，国务办公室不停打来电话给贺衍，连挂了几次后，贺衍面色冷峻接通率先发难：“我说过今天任何安排都取消。”

“委员长，贺主席死了！”

“什么？”贺衍大惊失色，一脚踩下了急刹车。

同一时间，已经收到传送来官员名单的暮江正准备开会研究案情，无脸鬼面色惊疑的拽住了他到角落低声道：“贺家那老爷子刚才被人杀了。”

“这怎么可能？光天化日之下！我记得他退居放权后，就一直住在那惠云山庄内，那里四面没有高处，毫无狙击点，是历来凌炎领袖避暑之地。何况前阵子因为顾叁入境，贺衍还派了重兵把守那里。他怎么可能死呢？”

“可怕的就是这里——就在顾叁枪决时候，贺家那位被发现悄无声息倒在卧室内，脑袋被人割了放在桌上。”

“悄无声息？能不惊动任何人入室瞬间杀人，那身手起码不亚于你我。”

无脸鬼双手一摊，语气都带了几分颤音：“我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环节！”

贺奇开着车，时不时朝着后视镜看一眼，眼见贺衍追踪的那辆车调头离开，只剩下一些私军还在跟踪他，他嘴角慢慢勾起——顾叁说的一点没有错，有的时候胜负绝非表面般已定，总有峰回路转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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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花了五年筹谋计划，顾叁那心思要有多深就有多深。。大家猜到谁杀贺父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