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料到宋婉月会突然出现。段柏庭拿打火机的手顿住。
连带着思考能力也短暂消失,直到嘴里的烟落下。他低头看了眼地板。
还以为是思念成疾,出现幻觉。可门分明是开着的,冷风吹进来,连桌上的书页也被吹的翻动。
北城的冬天与沪市不大一样,这里的冷的是直入骨髓的冷。有种拿刀刻骨的钝痛。
并且她还为了好看,没有穿很多。将手里的保温桶放下,轻轻揭开盖子。热气和香味一起涌出。
"饺子是我妈妈包的,鲜虾蟹籽馅。她包了很多种馅,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馅,所以给你拿了我最喜欢的。"
完了还不忘诉苦,手疼脚疼,又累。车都开不见来,还得步行,本来搭乘这么早的航班就够累人了,居然还走了这么远。
安静的四合院,因为她的出现热闹不少。
段柏庭看着面前这张明艳联丽的脸,舟车劳顿可仍旧保持精致妆容。高马尾清新亮丽,鼻头和耳朵还是红的。
忍下翻涌剧烈的情绪,他过去将门关上,又去屋内拿了一床毛毯。裹在她身上。宋婉月抬眸,见他眼底仍旧深谙不明。
“看到我来你一点都不高兴吗?”
段柏庭走进厨房,拿出两副碗筷。低声: "没有,我很高兴。"
宋婉月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不满地走到他跟前: "可我怎么没从你脸上看出一点高兴来?"饺子从保温桶内倒出,但因为手颤抖的太厉害,汤全洒了。
热汤浇在他手上。
宋婉月一愣,急忙打开水龙头: "你熬夜熬糊涂了吧,快用冷水冲一冲,别烫伤了。"
他却走过去,将手忙脚乱的人搂在了怀里。
宋婉月又是一愣: "怎么了?"他整个人沉甸甸的,靠在她肩上。
宋婉月闻到他身上的香烛气息,知道他肯定又在祠堂守了一整夜。这人就是个哑巴,什么都闷在心里。不爱诉苦,也不爱表达自己。
“我很高兴。”他的声音低沉,又带了点熬夜抽烟后的嘶哑。声音就落在她耳边,说话时带动的气流让她耳朵酥麻。心脏也酥麻。
他低下头来,
弯着腰,手环住她的肩,将她完完整整的抱进怀里。
宋婉月的愣怔也逐渐破碎,她笑着去搂他的腰: “我说刚才怎么突然手抖了,原来是看到我开心的。段柏庭,你就这么喜欢吗?"
本意只是想趁机调戏一下他,对方却半晌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又要继续说。
对方却搂紧了她,小心翼翼亲吻耳垂的动作,像是在给答复。无声的答复。
只可惜对方悟性太低,并没有察觉到,反而被勾的全身酥软。
依偎在他怀中撒着娇: “你也得先洗个手再……别把汤蹭到我衣服上了,很贵的。”她咬唇抬眸,模样娇俏。
段柏庭停止了含咬亲吻的动作。
若非她提醒,连他都忘了手上还有油腥。去到厨房反复清洗了好几遍。出来的时候看到宋婉月蹲在角落,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异常认真。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段柏庭并没有立刻察觉到。直到闻见空气里那股熟悉的烟味。
他皱了皱眉,大步过去,果然看见她点燃一支烟。估计是从他桌上拿走的。
他也不阻止,看着她抽完一口之后,狂咳不止,才将她手里的烟拿走。递给她一杯水,
她连续喝了好几口,才将那股窒息感给压下去。
"很难受,你以后也少抽一点。"眼泪都呛出来了,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段柏庭笑了笑,替她将眼泪擦掉: "好。"
七点一过,外面就热闹起来。早起遛鸟锻炼的大爷大妈互相打着招呼,也有不少回来探亲的小辈。
宋婉月拿着遥控换台: “你家就你一个人吗,我还以为你那些亲戚都在。”“他们不住这里。”
宋婉月点点头,见他从房间里拿出睡衣。"你要洗澡睡觉了吗?"
浴室门才推开,听见她的话,动作稍顿。他回头: "嗯。"
宋婉月眨了眨眼。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可又有种莫名的错觉。段柏庭此刻的眼神像在邀约。——要不要和他一起洗。
明知道进去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洗澡那么简单,但宋婉月还是赴了约。
水雾遮蔽了两道
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这个澡仿佛洗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宋婉月是被他抱出来的。她娇气得很,一会说腰疼,一会说腿疼。窝在他怀里让他给自己按按。
段柏庭动作细致有耐心,按完之后,还不忘再检查一下。
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手指拨弄看了眼。宋婉月脸颊燥热: “做什么。”他替她盖好被子:"看有没有肿。"她红着脸,脸缩回被子里:“那……肿了吗?”
"有点,疼不疼?"“麻了,没知觉。”她将脑袋探出来, "要是待会觉得疼的话,你帮我缓解一下。"
段柏庭垂眸: "怎么缓解。"她伸手在他唇上揉了揉。他轻笑一声,抓了她的手收握在掌心:"好。"
然后宋婉月就心满意足地重新躺回他的怀中。
这几日的冷清似乎因为她的到来而彻底消减,她的衣服就放在旁边,空气里还浮动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很淡。宋婉月说起这些天来的一些日常,又说明了她为什么突然决定过来。
"你相信心有灵犀吗,我感觉你好像很想我,所以我就过来了。"她眼睛亮亮的,眼底全是他,说起话来却是油腔滑调。
头发太长,刚吹干,显得过于蓬松了些。凌乱在额前,段柏庭慢条斯理的替她理顺。直到那张脸完整的出现在他面前。
带着一些娇意,眼里淡淡的倦累,不知是因为路途劳顿,还是在浴室内的那几个小时。
这段时日来,他的血管仿佛也一同被这冬日的寒冷给凝固。可她的到来,又让它们尽数解冻。
不近人情的冷血开始恢复该有的温度。他将人抱在怀中。
她那般娇小纤细,像个柔软的布偶娃娃。娇气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