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啊。”布日固德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没有就此轰城,而是叫人将幸存的俘虏都推到前面来,低声笑道,“长公子还记得十九年前的事情吧?”
他一挥手,副将抽出刀率先往裴昇亦而去。
北胡,故技重施,十九年前曾发生过的一切,在今日再次重演,而无论他如何折磨,裴将军都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
裴明撑在城墙上的手用力的发白,眼睛像是浸在一滩血水之中,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通红。
一轮折磨之后,布日固德见裴昇亦神情像是已经不清醒,凑过去蛊惑道,“裴将军,只是点个头的事情,何必受这种罪呢?”
“……”裴昇亦突然点了点头,艰难的张口,“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好!”布日固德叫人将他放下来推到前面去,还特意架了一个能够扩音的东西。
裴昇亦下来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他用那双血手将扶着自己的人推开,缓慢的上前两步,抬头对着裴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明儿,有句话在为父心中藏了十九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才告诉你。”
“为父以你为荣。”他用已经残缺的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裴明一直憋着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布日固德气笑了,“这便是你要说的话?”
“是啊。”裴昇亦站不稳了,艰难的撑着大喇叭,发出呼哧呼哧的笑声,“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蛮夷小儿,裴昇亦此生,绝不背国!”
那是裴将军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在布日固德恼羞成怒的表情中,一直旁观的阿芙罗拉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给了他一个痛快。
“你做什么?”布日固德脸色都扭曲了。
阿芙罗拉只说了一句,“他是英雄。”
-
“西域反水,沙蛮助胡,汝川危矣!”
“西域!沙蛮!”皇帝喉间血气翻涌,刚吩咐下去调羽林军和天启军,又有战报陆续传入京中,短短一个时辰,沧州的伤亡已有十万余。
最后来的将士只哭了一句,“陛下!裴将军宁死不降,战死汝川!”
“噗——”
“陛下/父皇!”周承玉手足无措的扑过去,和王贺几乎是同时伸手扶住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