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凉云心里轰隆一声,突然无地自容地羞愧了起来。
你看陈述厌。
他对自己说,你看陈述厌,他走过黑暗,他伤痕累累,但他没有摇摇欲坠。
他仍然有爱人的勇气,他仍然有面对恶意的胆量。
徐凉云嘴角抽搐,片刻后,终于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啊。”他喃喃着说,“我怎么了呢。”
“你受害了。”陈述厌平静道,“我们一样,所以现在要去相依为命。”
徐凉云像是魔怔了,说的话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该治好吗?”
“……”
陈述厌没吭声。
徐凉云说的不是能不能,是该不该。
这是一个原则上不对劲的问题。
陈述厌实在很想问问他何出此言,但徐凉云的眼睛告诉他徐凉云说不出口。
陈述厌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道:“如果难受的话,就治好吧。”
徐凉云垂了垂眸,眼底里有什么东西沉了底,变作了一片令人看不清晰的晦暗难明。
他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徐凉云的这个心理疾病似乎并不是很严重,反正没有影响到他开车。
那之后,他就一言不发地把车开回了家,然后去把轮椅弄好,把陈述厌从车上抱了下来。
徐凉云推着他往家里走。路上走着走着,陈述厌就抬头问他:“布丁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去接它?”
这话他白天问过一遍,但养毛孩子的都是操心的爹娘,徐凉云很理解他,道:“说是得观察一段时间,现在洗了胃在宠物医院里躺着,我去看过,它好像很想扑我的样子,可惜现在没那个能力,一直躺在那儿嘤嘤嘤。”
陈述厌有点想笑:“那得憋死了。”
“我寻思也是。”
“医药费很贵吧?”陈述厌问,“花了多少钱?”
徐凉云说:“不多,三千来块,我撑得住。”
“是吗。”陈述厌说,“那等我以后好了,我在家里给你做饭吧。”
“……好。”
“平时也得给你买水果吃。”
“嗯。”徐凉云应声,“好。”
陈述厌一边跟徐凉云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一边往外走。
一出地下停车场,陈述厌就发现这公寓区里都是矮楼,最高的也没超过七层。
陈述厌总觉得这不是巧合。
他抿了抿嘴,决定等晚上钟糖来的时候好好问问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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