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摸摸他。可陈述厌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徐凉云都不知道该摸哪里才不会让他疼。
徐凉云的手在空中悬了半晌,最后去摸了摸陈述厌的头发。
然后他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虚无缥缈的对不起,披上外套离开了那里,从此五年都再没回去过。
他回了局里,接了叶夏案的所有资料,从那以后三天没合过眼,在局里日日夜夜地翻,四处跑着去查,整整三天毫无睡意,恨和愧疚和自责和愤怒撕扯着他的爱,让它变得扭曲,变得难以直视,变得让他自己都难以面对。
所以在第三天,有人告诉他陈述厌醒了的时候,徐凉云没有去。
他想去,但是不敢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去面对陈述厌了。
现在再想想,他那时候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
但他自己没发觉。
徐凉云呼了一口烟气出来,低头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的绷带。
他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腕,说:“叶夏最后离开直播视频的时候,对我说,她会在她的地方等着我,一直等我,让我跟她上门算账。”
“我们查了叶夏六天。”
“我去了她的工作单位,去了她家里,去找过她朋友,去问过她交际圈里的所有人,但是都没有找到她。”
“叶夏家里情况不怎么样。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重男轻女的程度很严重,她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哥哥,基本上没得到过关爱,家里一直在把她当做保姆呼来喝去,所以长大以后遇到苏恩阳,只从他那儿得了块糖就爱上他了。”
“这些种种导致她心理偏执,对苏恩阳百般纵容,对外人警戒心极强……当然,这并不能成为给她脱罪的理由。”
“钟糖用心理推算推出过几个地方。都是跟她和苏恩阳有关系的地方,但是每一个都不对。”
徐凉云说:“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我那几天跟疯了一样,觉都没好好睡过。”
他垂了垂眸,心绪又飘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特警队专用室里。
“这他妈怎么能没有的!?!凭什么没有!?!!!”
徐凉云嗓子还是哑,但脾气的暴躁在与日俱增,喊起来时沙哑的程度一天比一天强。
他每说一句话,下面的人都得肩膀一哆嗦,担心他那跟个年久失修的破烂收音机似的嗓子是不是先去医院挂个号比较好。
感觉要报废。
特警队里新毕业刚入行才半年多的女警员林橘尤其如此。她把双手在背后默默向下合十祈祷了一下,说:“队长,那是真的没有……我真的带人找过了,整栋楼都找了。”
她去找的地方是叶夏和苏恩阳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是凉城的一个商场。
她带着五个特警队员封锁了商场,花了大半天去找,根本就找不到叶夏。
要命的是,这是钟糖给出的心理推算的最后一个地点。
这儿都没有叶夏的影子,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翻篇重来。
徐凉云气急败坏。
那是陈述厌出事的第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