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几乎翻烂了储物袋才找到合适的东西把背后那张定身符拽下来。
他还不太适应自己长出来的鱼尾巴,趴在地上去捏耳朵上的通音符,“玄之衍!玄之衍你在吗!?”
通音符另一边传来了阵嘈杂声,紧接着玄之衍压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祖宗!你回山了?”
“没有,我进了朝龙秘境。”卫风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把高阶回血丹一股脑地塞进了嘴里,高阶丹药在嘴里瞬间化开,让他重新有了力气,“不过碰到了个变态,想拿我当炉鼎。”
“什么!?”玄之衍震惊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疯了吧找你个小炼气当炉鼎!”
卫风顿时不爽,“你什么意思?”
“玄之衍,安静!”有不满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玄之衍顿时压低了声音,“先别管这些了,你从他手底下逃出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救你?”
“不逃出来我怎么跟你传信。”卫风回头看了一眼飘在身后的鱼尾巴,摸了摸腰间的鳞片,结果把自己摸得差点炸开头皮,他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我这边碰上了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玄之衍问。
“我下山之前,”卫风神色凝重道:“去藏宝阁拿了点东西。”
通音符上的红光瞬间熄灭,玄之衍那边没了动静,卫风挑了挑眉,片刻后红光又重新亮了起来,玄之衍沉痛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拿了多少?”
“一点儿。”卫风拨弄着被装得鼓鼓囊囊的储物袋,挑了几个看起来没那么贵的讲,“几根蜘蛛丝、一个小锤子——”
他晃了晃手里金色的小铃铛,“还有铃铛什么的。”
“那是九天轮转丝、无极锤和万古销音铃!”玄之衍崩溃道:“宗主的藏宝阁有层层阵法封印,你怎么弄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等回去我教你。”卫风笑嘻嘻道:“我好像听你师父讲过这破铃铛连大乘期的修士都能困住,化神期的应该也不在话下,你帮我问问亓凤元这铃铛怎么用。”
“我问你大爷!”玄之衍快被气哭了,“卫风,那些都是宗门里压箱底的宝贝,弄坏一星半点咱们都得死,再说你一个小炼气就会知道口诀也用不起来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卫风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铃铛,“看在那老变态救了我好几次的份上,我勉强留他一命,好之衍,你就帮我问问吧。”
玄之衍默默熄灭了通音符,看着不远处指挥弟子摆阵的亓凤元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真是造了八辈子的孽才摊上跟卫风这个畜生当朋友。
卫风还控制不好身体的平衡,保持着鲛尾在上脑袋在下的姿势晃来晃去,费了点力气才把自己塞进了面前的缝隙,从里面咕噜噜冒出了一串细小的水泡。
——
乌泱泱的一众鲛人怨念停留在了广场高台之下。
高台上飘着一个异常高大的鲛人,那条亮银色的鲛尾重重拍在了地上,而在他旁边站着个清瘦的人族修士,细长的眼尾向下耷拉着,下三白眼自带凶光,他的目光逡巡过台下的鲛人,生硬的扯了扯嘴角。
“虽然一些人族残忍地杀害我们的同胞,但是人族中也有友善的修士。”那名亮银色的鲛人拍着中年男子的肩膀笑道:“这位道友在路上救了我的妻子和我尚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我准备举全族之力好好地感谢他!”
高台下的鲛人们发出了麻木的欢呼声,眼前的龙绡漂浮游荡,如同惨死的鬼魂不得安息。
江顾混在鲛人堆中仔细地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将目光锁定在了斜前方的一名雄性鲛人身上,尽管对方的外在和鲛人怨念无异,但是那敷衍的动作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猝不及防,两人对上了目光,也瞬间认出了彼此。
周修远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江顾视若无睹,继续在鲛人群中搜寻,却被周修远铺散开来的灵力干扰。
“主人,周修远的修为已经是化神后期,比你高出一个境界,我们要不要先暂避锋芒?”乌拓传音给江顾,声音带着些忧虑。
江顾沉声道:“神鸢鲛鳞可以帮我洗掉一条灵根。”
乌拓愣住,半晌后才讷讷道:“那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修真界的人族修士极为看重资质,除却灵髓丹田识海等条件,最为重要的便是灵根,灵根纯度越高,对天地间的灵气感应便越深,就算不是天灵根这种举世罕见的资质,像金木水火□□电风之类的单灵根修炼速度也堪称恐怖。
各大宗门和家族中的佼佼者大多都是单灵根,或者少数勤奋刻苦的双灵根,而一旦到了三灵根,修行指路几乎就一眼望到了头,平泽大陆活的修为最高的三灵根也不过是大乘期的修为,至于四灵根和五灵根之流,基本就与成仙路无缘了。
而现在的江顾……是金木火土的四灵根。
所以哪怕他悟性超绝,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如今也只修炼到了化神中期,而和他同辈的江向云离经叛道荒废了二十余年,因为是天灵根不过短短十年的功夫,便已经是大乘大圆满的境界。
而江顾已经有两年卡在了化神中期迟迟不得寸进,尽管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但是连乌拓都明白,若是不洗灵根,江顾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停留在化神期了。
它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顾要接这个烫手山芋般的任务了。
江顾将视线停留在了高台上站着的鲛人首领身上,对方那条亮银色的鱼尾看起来有些眼熟。
“……让我们欢迎我的人族好友亓凤元!”
江顾手中的灵力微滞,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子提起过这个名字。”乌拓道:“好像是阳华宗的一位长老。”
但十几年前就是阳华宗牵头带人灭了鲛人湾。
江顾若有所思地看着高台上亓凤元的虚影,神识下沉搜寻起了卫风的位置,片刻过后,他在距离高台不远的礁石丛中找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