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张比其他任何一张都要显得老旧,塑料壳的磨损也很多,标题上的有些字甚至都看不清了。
唯一清楚的只有一张小小的便条,写着2010.7.11这个日期。
这是这张大碟的生产日期?余深把便条轻轻撕了下来,看到了黔乐市当地乐团的名字和logo。
10年前的小众乐团的CD,收集起来想必要花好大一番功夫。余深触摸着便条上的日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刺激他的神经,试图唤醒什么。
10年前……他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
“要听听看吗?”余深拿着CD走回到梁卿书跟前,叫了一下还在出神的他,“我还没有了解过当地乐团。”
“啊……”梁卿书回过神,眼里露出惊讶,但很快就变得兴致缺缺,“这张没什么好听的,是我收集的所有版本里最普通的一张。它是当地乐团东拼西凑裁剪出来的版本,他们自以为优良,却已经失去了最具灵性的部分。”
余深轻“哦”了一声,有些可惜地拿着那张专辑。
“听帕格尼尼的曲子吧。”梁卿书对余深说,“在靠右侧的书架的最下面。”
余深过去拿了一张碟回来,在留声机摆弄了一会,原本清扬寡淡的钢琴声瞬间换成了激昂热情、却因变化无数而揣满了幽思的小提琴音。
入学考试的时候,余深拉的也是帕格尼尼的曲子,此时相同风格的旋律重复响起,仿佛把梁卿书重新带回到了那一天。
那一天梁卿书走到旧校区礼堂的门口,正要推门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了不俗的琴音。
那时正是大雨磅礴,由近及远的雨滴声填补了乐声中的每一处空白,和声鸣响之下,所有的气氛都被烘然托出。
这声音让梁卿书恍惚想起了他小时候第一次听到余深拉琴的时候,他那颗跟着音乐一起低伏、起旋、飘起的心。
被乐声支配和动摇的感觉仿佛重回他的躯壳,它们一点点地往外拉伸,最后便浸入他的四肢百骸。
最后礼堂里的琴音戛然而止,梁卿书从回忆中醒过神,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等在了外面。
不久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外形如同乐声一样优美眷恋的混血少年,拥有一双冷淡又拘谨的眉眼。
梁卿书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秒就挪开,心里像是有一只沙漏在快速流失一样,不由得开口,用极其恶劣的口吻叫住了余深。
“你不问问为什么学校里有那么多人讨厌我吗?”梁卿书从记忆中回神,试探余深道,“不过,你要是一直记着入学那天的事,估计也会讨厌我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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