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进了超市。看店的是个中年女人,只在欧阳进门时看了一眼,态度有点冷淡。
欧阳在罐头区转了转,拿起一瓶黄桃罐头看看日期。中年女人道: “咱家都是好日期,放心买。”
欧阳拿了两瓶,放到柜台上, "大姐,我想打听个事。"中年女人盯着她脸看,"你说。"
欧阳道: "咱们这的居委会管事儿吗,我想反应点情况,如果不管事儿,我就……"中年女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咋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欧阳道: “是啊,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
中年女人凑近几分,"不会是总有流氓跟着你吧。我告诉你,很多男人都臭不要脸,给点儿好脸色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欧阳就知道大姐会这么想,为了不打击人家的热情,她违心地点了点头,"所以,咱这居委会管事儿吗?"
中年女人道: “管事是管事,你没看嘛,咱这厕所都比别的地方干净些,可是……你这事得报警,知道吗,不然会吃大亏的。"
居委会不是摆设就行。欧阳嘴上答应了,付了钱,提着两大瓶黄桃罐头出门,去了老奶奶指的那一家。
开门的中年男子见欧阳提着罐头,痛快地把她请进了大门。
欧阳把罐头递过去,说道: “大叔,正是饭点儿,我就不打扰了,在这儿和王奶奶聊几句就行。"
中年男人推让一下,到底提着东西进了上房。随后,一个六十多岁、穿着大红色盘扣棉袄的老太太精神抖擞地走了过来。
"姑娘,你找我有事?""对,王奶奶,我叫欧阳芮芮,是瓷湖分局的一名小法医。"
"法医?"王奶奶接过欧阳递过来的证件,就着白炽灯,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出什么事了吗?"
欧阳问: “您还记得年前两位老人上厕所摔倒去世的事吧。”王奶奶警惕地看着她, "我记得,怎么了?"
欧阳道: "您是不是也觉得解剖这件事小题大做了?"
王奶奶想了想,谨慎地说道
: “这要看怎么说,从结果来看是这样,但没有过程怎么知道结果呢?我对你们的工作没有意见!"
欧阳小小地拍了个马屁, "谢谢您,您说的特别对,特别明智。"王奶奶笑道: "明智谈不上,就是多吃了几年咸盐。说吧,小姑娘,你找我啥事?"
老太太不骄不躁,确实挺靠谱。欧阳的心里安稳了一点, "王奶奶,那桩案子之后,还有一个奶奶意外去世了您知道吧。"
王奶奶道: “那事我也知道,贾家吸取了解老头的教训,从医院直接送火葬场了,没报警。”
欧阳启发式的问道: “王奶奶,且不说解远的死,单说贾奶奶的突然离世,您不觉得蹊跷吗?”
王奶奶道: "她的死,确实有人怀疑过,但我觉得不至于,她儿媳妇不是那样的人。"
怀疑过就好办了。
欧阳道: “王奶奶,我不怀疑她儿媳妇,但我怀疑有年轻人故意使坏,专门对付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的老年人。"
王奶奶吓了一大跳, "你是说故意杀人?"
欧阳实话实说, "不瞒您说,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但证据不足,而且家属也特别不认可,所以我想请您帮我个忙。"
王奶奶道: “你这孩子,你们警察都没有证据,我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老贾那人……算了,死者为大,不说她了。"
欧阳道: “王奶奶,如果凶手也是这样想的呢?他利用冬季老人身体脆弱的规律,对早起的老人下狠手……"
王奶奶打断了她的话, "凶手这么做图什么呢,老解死了,家产也不分给凶手啊?"
欧阳道: “有那样一种人,他们情感冷漠,总觉得生活没意思,于是就开始找刺激,起初他可能只是抓蚂蚁、捏虫子,大一点儿就会杀流浪猫、流浪狗,等猫狗没意思了,自然而然地就会把目光放在人身上。"
“哎呀。”王奶奶拍了下手,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前两年,胡同里经常有死的很惨的小猫小狗,照你这么说,不是车压死的,而是被人弄死的?"
"很
有可能。”欧阳肃然说道, "冬天马上就过去了,元宵节一过,年也过完了,凶手觉得无聊,说不定会把这样的杀人游戏再做一次。"
王奶奶问: “你想怎么办?”
欧阳道:“办法很简单,发动早起的爷爷奶奶们,给大家排个班,重点观察一下厕所和光线特别暗的胡同。"
王奶奶若有所思, "这样是不难,有些老人起得特别早,没事去看一眼也行。关键是保密,找靠谱的、嘴严的,不然打草惊蛇,咱就抓不到他了。"
"对。”欧阳道, "这里面有几个要点,一是地点,秀才路连着钉子胡同、榆钱胡同和老槐树胡同,前两个都死过人了,现在还剩老槐树一个无事发生。"
“二是关注对象,注意那些走路颤颤巍巍,说话骂骂咧咧,天天早起上厕所的老人家;三是凶手,大概率是年轻人,十几岁、二十几岁都有可能;四是观察地点,必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
王奶奶连连点头, "小丫头年纪不大,思维还挺缜密。"
第二天早上,欧阳又往榆钱胡同跑了一趟,在同样的时间点看到了刁岭。
刁岭和以往一样保持着警惕,出家门后和上厕所前都认真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