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生!”简嘉被他逗得脸红。
两人在客厅的沙发前有来有往的打闹了一会儿。
陈泊生最后果然纵着简嘉,姿态从容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倒在了沙发上。等待他的是一个缠绵的吻,客厅里除了贝贝的“嗷呜”声,就只剩下一片喘息。
小别胜新婚。这个吻称得上是热烈又悱恻。
一吻结束,陈泊生捏了下他的后颈。到最后,简嘉的嘴唇被咬破了一点皮,他下意识舔了一下,又痛又爽。
简嘉心口起伏的厉害,陈泊生嗓音也有点低哑: “还亲呢?”
“再亲你今晚就下不了床了。”
陈泊生拍了下他的腰:"起来。我去洗个澡。"
简嘉坐在他腿上: “你晚上不加班?”
“嗯。”陈泊生声音有些困倦: "坐了一天的飞机,有点困。"
简嘉不闹他了。
出差加长时间飞行是很消耗体力,自己还没羞没臊的把陈小花摁在沙发上欺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那吸人精气的小女鬼。但是脑补出来把自己给雷到了,所以下一秒他就立马甩了甩脑袋忘记!
长途飞行确实累,但不至于让陈泊生这个熬夜冠军在晚上十二点不到的时间,上床睡觉。
他只是觉得,这一天到底还是和其他的日子不一样的。
他没办法完全做到彻底将纳斯金卡遗忘,他闭上眼的时候,想起那个航行的夜晚,也是一场海上的风暴。纳斯
金卡大约爬上了游轮最高的甲板,纵身一跃,为她的生命画下句号。
淋浴的热水什么时候凉的,陈泊生没察觉到。
反应过来,冷冰冰的水流已经沿着纹理清晰的清薄肌肉冲了好一会儿。陈泊生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肌肉不是那种虬结的类型,他是属于线条匀称,又薄又劲的类型。
简嘉老是觉得他手臂力量很强,怀疑他可以单手把他抱起。这话不假,陈泊生确实可以单手就把他拎起来。
大少爷捞起白色的浴巾在自己脑袋上随便呼噜了两把,那手法给宠物店给大型犬洗澡也差不多。黑色的护腕被拆下来扔在了一旁,陈泊生苍白的手腕处,一道狰狞的疤痕,几乎贯穿了小半个手
臂。
尽管已经愈合。
但依然可以想象得出。
当初那把锋利的尖嘴钳,是如何划开他的手臂。
留下深可见骨、血淋淋的伤口。
陈泊生以为自己会忘记那个阴沉沉的上午。毕竟英国的天气,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阴沉沉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可当他回想起来的时候。那个下午空气中漂浮的阴冷的雨水味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今天的日期实在特殊的缘故。陈泊生睡得并不安稳,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那应该是他在佩卡姆街区度过的普通的一天。要说这一天有什么不普通。
那大概是。他在这一天,遇到了一名来自中国的小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简嘉。
梦里的他或许只有五岁,也许是六岁。
纳斯金卡那时候已经被情人抛弃,足足一年没有收入,平时靠教堂的救济维持着基本的生活保障。
早上八点的时候,伦敦的教堂会发放免费的面包和牛奶。
纳斯金卡在房间里整夜酗酒,昏睡不醒。那时候陈泊生还没有这个中文名,纳斯金卡叫他“Rodya”,其实一开始这并不是他的名字。
"Rodya"是俄罗斯小说《罪与罚》中的男主。
纳斯金卡参与演出了《罪与罚》的话剧,一炮而红。她饰演女主角索尼娅,她私奔的情人正是饰演男主“Rodya”的男演员。
/>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有个名字。
纳斯金卡并没有为他取名,他偷来了这个名字,在教堂的义工问他叫什么的时候,小Rodya占有了它。
那天的上午阴沉沉的。
Rodya拿着面包回家的路上,在伦敦桥附近遇到了一群坏小子。这群人年纪大约在十一到十五岁左右,不读书,也没什么工作。
他们跟街角修轮胎的老头合作。
坏小子们会把人们的车胎扎破,然后让大家不得不去店里修补,以此来换取一笔不菲的利润。Rodya这个年纪是他们招揽的对象,大人一般不会怀疑六七岁的孩子能干出什么坏事。
其中一个金色头发已经邀请过他两次。Rodya并没有答应,这是第三次,他们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准备给他一点教训。
后来的事,梦里已经模糊了。
陈泊生记得自己没有带面包回家,纳斯金卡找到了他。她因为长时间的酗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确信她的儿子已经跟这群坏小子混在了一起。
她失败的人生。
又添了新的败笔。
陈泊生记得纳斯金卡发疯的捶打他,
用来扎破轮胎的尖嘴钳扎进了他的手腕,见血之后,那群大孩子也吓坏了,一哄而散。纳斯金卡拿走面包和牛奶走后的很长时间,陈泊生都站在伦敦桥的上面没动。她命令他滚,命令他立刻去死,从桥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然后他动了。
只一步,手臂就被抓住。是滚烫的掌心,传来火苗一样的温度。
抓住他的是一个来自东方的小男孩。
他的英文说得磕磕绊绊,连比带划,单词都挑最简单的说。“再往前走,你就要掉进河里了。”"你的手臂受伤了,我妈妈可以帮助你。"
"简嘉是我的名字。"
“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
梦里,他听到简嘉脆生生地问: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师哥?"
梦境跟现实好像重叠了。陈泊生下意识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格外沉重。
他眉头蹙起,低低的应了声: "嗯
。"
陈泊生坐起,抬眼看了下窗外。房间里昏暗,他嗓子低哑,干涩的要命: "怎么了?"
简嘉道: “本来是出来给贝贝倒猫粮的,结果看到客厅茶几上有开过的药。”
哦。
陈泊生想起来了。
冲完冷水澡之后,他大概自己也能察觉到有点不舒服。初步判定应该是在海城那边淋了雨,晚上洗完冷水澡之后情况严重了,有点儿发烧。
于是直接吃了点儿药。
原本想着睡一觉起来明早就好了。结果没想到半夜愈发严重,噩梦一个接着一个。连简嘉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
简嘉伸手摸了下陈泊生的额头: “你发烧了师哥。怎么搞的啊?”
“淋了点儿雨。”陈泊生顿了下,把他推开: “去戴口罩。”
“要传染早传染了。”简嘉嘀咕一句: “刚才,在沙发。”
他幽幽道: “我们亲了十多分钟。”
陈泊生: "……
“我吃了药,已经好点儿了。”陈泊生掐他的脸: "赶紧回房间睡觉。"
“我睡不着。”简嘉坐在床边: “上回我生病的时候,你都照顾我的。礼尚往来,这回换我照顾陈老板。"
陈老板愣了下,然后笑: "这么好啊?"
简嘉: “别小看我啊。我还挺会照顾人的。”
陈泊生逗他: “那你打算怎么照顾?”
他随口一句,没想到简嘉真的思考起来了。下一秒,简嘉忽然爬上床。陈泊生有点惊讶,但还是纵容地为他让了一个位置。
跟上回两人躺一张床,中间还能塞好几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了。
简嘉这回直接睡到陈泊生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睡觉。
陈泊生挑眉: "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简嘉闭上眼说得理直气壮: “你男朋友我,今晚要跟你睡。”
简嘉说完,睁开一只眼: "怎么不说话。"
“有点突然。”陈泊生道: “中了五百万彩票,你得
让我消化几秒钟吧。”
还说他油嘴滑舌。
明明陈大少爷也不遑多让。
夜色温柔。外面的雨幕还在绵绵的下,房间里忽然很安静。
陈泊生撩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道: “怎么突然想跟我睡?”“想知道啊。”简嘉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刚才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奇怪?”陈泊生有点好奇。
简嘉忽然抬起头,望进他双眼: “看起来很像,如果我抛弃你离开了,你就会哭一样。”
陈泊生的语气有几分离谱,随意笑道: “.…什么?”
“男朋友。”简嘉认真地说: “你刚才的眼神在不顾一切的挽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