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放到玄关柜上,换上居家鞋。
小晴大喘气地跑过来,耷拉着舌头,在尤溪脚下打滚撒娇。
“嘘。”她把小晴抱起来。
走到陈家煦房间门口。现在是早上七点多,陈家煦还在睡觉,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尤溪回到卧室,衣服都没脱,直挺挺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是被饭香勾醒的。
睡眼朦胧地,她走向餐厅,迷迷瞪瞪地坐下。
桌上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陈家煦正在做肉菜,最后把肉丝倒进去,翻炒,出锅,装盘。
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尤溪头发乱糟糟的,眯着眼睛坐在餐椅上,发呆一样。他嘴角勾了勾。
菜一上桌,尤溪拿筷子就要吃。陈家煦把她筷子一把挟走了,说:“小心烫,我去盛米饭。”
尤溪迷迷糊糊点点头。
陈家煦觉得这个时候的尤溪最可爱。尤溪有个特征,就是起床到神志清醒,要缓十几分钟。刚睡醒的时候,她就像个小孩儿一样,懵懵懂懂的。他喜欢这个时候的姐姐,好像她暂时不是那个聪明、权衡的尤溪,而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他们吃完饭,尤溪慢慢醒了。
她已经两天没洗澡了。甚至于,她感觉自己身上都有点怪味。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去洗个澡。”
她进了沐浴间,把脏衣服都扔进洗衣机,然后把身上的衣服也脱了,扔进去。
打开沐浴头,尤溪才发现,忘记拿头绳了。一会儿洗头发要用。所以她自然而然喊陈家煦:“小煦,可以帮我拿根头绳吗。”
陈家煦依照她的指示翻找了一下,走来了。尤溪把门打开一条缝,伸手接了,说:“谢啦。”
她白皙红润的指尖一闪,就缩回去了,还带着新鲜的水珠。
尤溪表现得为什么这么自然而然呢。陈家煦无声地伫立在门口,听着里面水流哗哗,尤溪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所有的姐弟都这样吗,这是正常的吗。他第一次对正常人的做法产生了怀疑。明明他之前模仿得很好。
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站在门口肯定是不合理的。他轻手轻脚走了,好在尤溪似乎并未注意。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打开手机。
屏幕上,是尤溪,站在水流下,赤脚,一丝不挂,奶白的身体不甚清晰地映在身后起雾的镜子里。
她正在洗头发。闭着眼睛,顶着一头白色的沫沫,享受地按摩着头发。白沫掉下来,滴下来,在她的锁骨、乳尖。
陈家煦呼吸一滞。他知道,尤溪会洗很久。
他向下伸手,握住自己苏醒的欲望,一下一下的,套弄着。
想着的,看着的,是和自己近在咫尺,又远如天涯的这个人。
他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家里没人的时候,他甚至会一天叁四次,想的是尤溪的脸。
自渎。
他大概知道自己这样不正常,性瘾者一样的行为。但他克制不了自己,最后已经痛了,不再感受到快感,痉挛的电流还是一波一波、浪潮一样,冲击着他。
无所事事了十几天,等到和他估分相差无几的高考成绩出来之后,陈家煦作为优秀学生被表扬。他穿着洁白的衬衣,和其他被表扬的学生一起,站在主席台上。校长给他们颁发奖状,说:“好孩子,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陈家煦腼腆地笑,双手接过奖状。下台之后,同班同学喊他拍毕业照。
“家煦,快快,就差你了。”
他们高中的毕业照是在高考之后拍的。拍完之后,他回教室收拾东西,有一个女孩子叫住了他,递给他一枝玫瑰花和一张粉色的贺卡,说了一大堆话。
陈家煦笑了。女孩子的脸更红了,眼睛大大的,带着希望的神情望向他。
“你是说,你喜欢我吗。”陈家煦声音很低,“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女孩子怔了一下,结结巴巴说:“很、很值得啊,当然了!”她掰着指头:“温柔、善良、努力、上进,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卫生值日…”
陈家煦转身走了。
他逃离这里了,很多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还需要装什么呢。
那个女孩子最后的神情他根本不关心。他的眼里,玫瑰花上爬满了蠕动的蛀虫,茎部空心,密密麻麻的虫卵。他嫌恶地扔掉了。
他觉得那些卑微的爬行生物,和自己一模一样。无数个深夜,他都做着相似的梦。
自己笨重而肮脏的身体,缓慢而无尽地爬行在浓稠的沼泽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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