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赶去院办,彼时薄翼正被老师送着出门,她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迹。
系主任看见他和他脸上表情,面色一僵,连忙安抚:“薄老师,学校非常重视这件事,那个学生我们一定会加紧处理,薄翼同学她……”
他实在没办法再听他把话说完,上前把人揽进怀里,只说:“秦老师,有空着的办公室吗?“
系主任连忙引他们去边上的会客间,低头退出来把门带上。
门一关紧薄翼就从她哥的臂弯里挣出来,揉着眼睛坐进沙发。
秦老师是真的担心她出问题,嘘寒问暖开解半天,她就跟着哭了半天,虽然是装的,但也确实一直在输出情绪,劳心费神。
这怪不了谁,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就是要对人渣赶尽杀绝,就是要借此让薄永锋进一步觉得她软弱好拿捏,所以她无话可说,甘愿领受所有代价。
只是现在眼睛又干又涩,脑仁发闷,疲惫得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哪怕知道身边这个人状态很不对劲。
场面就这样静默了好一会儿,薄冀挪动脚步,坐去对面,开口声音又轻又沉:“小翼……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哪个地步?”薄翼嗤笑,“你是不是看不懂也听不懂人话?不要你来你还来做什么?要我把话说得多清楚才够啊?”
对面敛眉,并不说话。
她真的完全搞不懂这个人了,自顾自地要来,自顾自地要走,自顾自带她去见薄永锋,自顾自要把一切塞给她,可他不欠她的,她同样也不欠他。
所以,行了,就这样吧,自己选好的路,反反复复又有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用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直视他:“薄冀,我最后再说一遍,你就当好妈妈的好儿子,我也当好妈妈的乖女儿,我和你,没有必要就别再见面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吗?
薄冀低敛的双目中一片漆黑,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视线凝定在薄翼腕间的银链子上一动不动,以一种极其平直冰冷的声线问道:“你还戴着它做什么?”
她一下子全炸了:“那你呢?”抬手指向他左手袖口露出的一截黑色:“戴着我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他终于被刺动,彻底收紧目光,右手捂住左手手腕。
但薄翼撑在桌上,将伸出的手逼得更近,要他不得不看,不得不听。
“给我,我没有要给你,还给我。”
天可怜见,她在这一刻连自己都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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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院办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暮色稀薄,不过短短七天,树叶全被染成黄色,气温急转直下,比菁城可凉太多了。
还没到下课时间,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路上走,风吹来没有遮挡,让人直打哆嗦。
薄翼身心俱疲,又冷又饿,她拉紧衣服往食堂走,路过垃圾桶时取下手链一把扔进去,这个演戏道具再不需要了,抬脚要走却又停下,她从包里摸出她的小皮筋,它在风里颤巍巍直晃,看起来那么无助又可怜。
她最终没有扔掉它。
先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