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十二点四十五分。」
「张先生吗?」
「对。」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我几乎都在恍惚中渡过。吃着午餐的同时,我转向窗外看着庙口的人们去去来来,香火始终鼎盛,却没有人长久驻留。
可不是吗,人生也是如此的。陪伴身旁的人总是去去来来,并没有所谓走不散的友谊或者爱情,只是际遇愿不愿意让你们在一起。
「喂。」
「嗯?」
「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永远这回事啊?」
「看你说的是哪种吧。」
「任何的例子都好,有没有什么事永远不会改变的?」
「蛤,沉薇安你是不是傻?」
张凯翔的脸上就明确的写着沉薇安你到底嗑了什么几个大字,
「我很认真。」
「当然有,这问题想都不需要想吧?」
「是吗。」
我沉默许久,低头静静看着手里的水杯,一言不发。
「这么说吧。」张凯翔皱了皱眉,「永远肯定存在,因为至少过去发生的既定事实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改变的。」
「或许吧。」
「对我来说,到生命结束为止都不会改变的东西就是永远。毕竟生前与死后的一切,就都与我无关了。但若你说的是什么海枯石烂的天长地久,我可能就没有答案了。不过,为什么问这个?」
「我在想,所谓的活着到底是什么呢?心跳跳动吗?还是知道生命的意义?还有,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个永远,能够值得我一辈子去相信。」
张凯翔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当然有,至少,我觉得有。」
「可是目前看来,似乎就真的什么都会变。」
「并不。就像是爱过的事实和恨过的痕跡,这些都是那些在生命里头无法改变的,不是吗?毕竟,爱过就是爱过。」
是啊,爱过就是爱过。
我的心忽然狠狠一刺疼,却似乎又不觉得那么疼。为什么呢?
离开餐馆后,我和张凯翔在街上四处走动,而最后来到了乍到时为之惊奇许久的庙口看着童心未泯的老伯打陀螺。
许久,午后的嵐笼罩了远山,起了丝凉意鑽入鼻腔微微搔痒。
「啊嚏!」
我打了个喷嚏,站起了身打算活络一下筋骨,却见张凯翔正走过来。这刻,不知为何感觉好亲近。于是我挥挥手,像见到许久未相逢的老友。
「走吧。」
「嗯。」
我点点头,安静地握住了张凯翔伸出的手。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