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楼楼下有整面的玻璃,季宁经过时瞟了几眼,检查自己的着装和头发,扶正领口又摸了摸头发,把翘起的一点儿碎发压下。
不到五分钟的路程里季宁既紧张又期待,她现在还理不清一把手叫她上去汇报的意图,虽然心里强烈地叫嚣着也许是因为前几天颁奖上的短暂相处,让她给尹清澜留下了印象,但理智却残忍地将这一可能性肢解。
尹清澜结过婚,还有孩子,季宁都不敢怀疑她的性取向,她又怎么可能对只见过一面的女性感兴趣呢。
思绪飞转,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欣悦一会儿失落。
季宁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心下暗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这首先是她的工作,其次才是她的儿女情长,是绝不能失误的表现。
于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汇报上来,肚子里打了几遍腹稿,搭电梯时又看了一遍数据,以免一把手问起时她答不出来。
向尹清澜汇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侯主任高度紧张,半路上还给她发了一段长语音,在通往书记办公室的安静走廊里,季宁抱着材料,数着拍子做深呼吸。
树影摇曳,阳光明媒,吸入新鲜空气,再吐出混浊气体。
书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尹清澜握着支笔,正低头书写着什么。
深色的外套搭在椅背,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解开了一颗云母纽扣,白皙的脖颈从桎梏中”放”了出来,看起来矜贵而松弛,袖口挽了上去,露出纤细的手臂,低头时从领口露出的一点儿侧后颈线条很是漂亮,坐姿有一种在书香门第环境下熏陶出来的端庄优雅。
窗户大敞着,阳光泄进来,徐徐清风吹皱了她的衬衫,落在颈部的少许碎发也被吹得飘动了起来,她身上浮着一层薄薄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分外不真实。
季宁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胸腔传来的跳动强且有力,这惊鸿的一瞥深深地,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记忆。
屈起的手指扣响了厚重的大门,沉闷的声响淡淡地散开,尹清澜头也不抬,手上的批注丝毫没有停顿,声音清润地说了声”进”。
季宁慎重,捏着纸张的手收紧了,稳步走到那深色实木办公桌的侧右方,稍稍弓了腰,出声自我介绍道。
“尹书记,我是教办负责材料工作的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