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大少爷醉了个彻底。
他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抱着莺莺自己笑了会儿后,便不肯撒手了。莺莺想去沐浴也不让,压着她倒头就睡。
半夜莺莺被身上沉重的躯体憋醒,这才发现他衣袖恰好捂在她口鼻,推还推不开。
人在梦里,是能被闷死的吧?
次日徐礼卿醒来,发现莺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充满哀怨,可怜兮兮的。
他知道自己喝多了,回想一番,前半段还算清醒,没有失态,喝了醒酒汤之后,之后……
徐礼卿捏捏眉心,有点想不起来了。
先前不是没喝醉过,但印象里,没做过什么撒疯的事。不过也不一样,这次,身边有了个女人。
他沉默,表情严肃起来:“我打你了?”
把莺莺问得一愣,一脸不明所以。
看样子是没有,徐礼卿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虽然父亲是那事之后才表现出虐待女人的毛病的,但他之前如何,没人知道。他毕竟流着和他相同的血。
还好没有。
既然没有,那她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问她,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徐礼卿顶着一头雾水,趁没人,回了自己院子。然后沐浴时,发现了自己胳膊上的那一道淤青。
看着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徐礼卿:“……”
所以做了坏事的其实是她吧?
嗤,真是胆子大了。
他闭上眼,笑笑,没觉得生气,倒有种终于找到原因的踏实。
他将这个插曲抛到脑后,又琢磨起正事。
蜉蝣撼树,难度有如登天,靠徐礼卿自己完全没可能,那么首先,他要借势。
虽对如今朝中局势还不甚了解,但能做出看上人妻就随意侵占这样肮脏事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明君。徐礼卿早前就听过一些民间传言,说今上荒淫。
他子嗣应该不少吧?
储君还未定,圣上已经不再年轻,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们,会喜欢一个可以用来招兵买马的钱袋子吗?
徐礼卿很有耐心,后面陆陆续续结识了不少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纨绔子弟,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些消息。
让人失望的是,圣上并没有很多儿子,如今还活着且已经成年的,算上现在已经改名为赵瑾的徐礼风,也才叁个。
他的选择不多。
二皇子母妃盛宠,连带着他也水涨船高,又占了一个‘长’字,有不少朝臣追随;叁皇子虽是正儿八经的嫡子,但先皇后犯错,已经被废了,他也被圣上不喜; 四皇子早年流落民间,却长了张肖似圣上的脸,血统不必怀疑,圣上对他也是颇为宠爱,是以那些觉得妖妃祸国的大臣们,也有不少暗中扶持四皇子。
如今来看,根基最深,将来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的,应当是二皇子——说起来,当初他像个刺客似的出现在徐府,也是为了徐礼风吧。
不过,最让徐礼卿感兴趣的,其实是叁皇子。
圣上不喜,母亲沦为罪后,被赐死,外祖家也一并倒台,他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却在那吃人的地方活着长大了。
这样的人,要论起心狠来,想必是头一份。
接下来,徐礼卿在金银钱财方面,更张扬,他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浑身散着肉香还不自知的羔羊,在狼群里,旁若无人地肆意出入。
有钱能使鬼推磨,越是身处高位,野心越大,就越拒绝不了这种送上门的好东西。
尤其徐礼卿并不是带着目的的攀附,他只是把自己有钱这件事表达出来,花不完似的肆意挥霍享受,脑子还不太聪明,随意攀上点交情就好像能从他手里分一杯羹,看得人眼红。
果然,没一个月,就有人暗地里找上门来,想要笼络。
但徐礼卿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二皇子。他没藏在幕后,先派人来试探,而是亲自现身,在茶楼里等徐礼卿,诚意十足。
徐礼卿微愣,不过也没大惊小怪,从容地行礼:“草民叩见二皇子。”
那个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二皇子’有些沉默。
“起来吧。”
‘二皇子’说罢,轻咳一声,纠正道:“徐公子误会了,我排行第叁,你是在等我二哥吗?”
徐礼卿:“……”
?
不是你说你是二皇子的吗?
那时候都在地下室里饿几天了,还这么多心眼儿。如此可见,那次的确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徐礼卿不戳破他,从善如流:“叁皇子。”
“嗯。”
“先前不知您是贵人,多有得罪,还……”
才只第一面而已,不论是否有目的,双方都不可能交底,徐礼卿想打会儿太极,却不料对方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断他,开门见山道:“江南富庶,徐家又是个中翘楚,徐公子怎么突然想到了要搬来京城?”
“做生意罢了,”商人在权贵面前向来是上不了台面的,徐礼卿不卑不亢,也不掩饰自己身上的铜臭气,贪婪一笑,说:“那边的钱十之八九都进我口袋了,京城却还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