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片信笺:
[大师兄,境况如何。]
[小凡喝的羊奶过期了,拉肚子。]
落款:灵虚四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
再下十四日:
[师兄哪里买的灵羊奶。]
[一个朋友送的。]
十五日:
[灵羊奶不会过期。]
[我的朋友很笨,可能合着巴豆一起煮了。]
十六日:
[……]
[小师妹你怎么了?]
十七日:
[小师妹你怎么不理我了。]
……
……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俺也一样。]
后面,竹笺变成了信封,隔得时日很近,内容却越来越多,笔迹也不再是一人临摹了,而是两人互通。
信纸还带了香烛的味道,很独特,独属于木鱼诵经的佛寺。
缓缓流淌了过来。
[方雇主,今日寺中新进了糯米,三品灵米所制,口感甚佳。]
[那我想吃汤圆,要花生馅的,一盆就好,晚辈不贪多。]
方远忽然感到大脑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炸了,他闻到了血液里浓郁的香气,却出不去,一股陌生的情绪抢先从身体里冲起,生根发芽。
一片零碎的记忆冲到最前,是两个人在说话。
一人调笑:“方郎好狠的心啊,来日要遁入空门,始乱终弃,如今便已经开始冷落我,连话都不肯多说两句。”
“只可怜我每日数着信件,只盼多攒一件,日后聊作慰藉。”
一人声音不稳:“你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始乱终弃你了,是你不要我!”
……
云尖啸着远离,风声短促,记忆随之戛然而止。
方远睁开了眼睛,没记住什么东西,却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的萧情。
因为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萧情慢慢把木箱合上了:“已经日落。”
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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