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别人,爱怎样怎样,安止劝都不会劝,随他折腾去,船起帆落与他无关,但是现在面对的是乐则柔,安止知道她为了江南朱门碧瓦罗绮稻花付出了多少。
他想了想,说:“永昌十九年党夏入关,皇帝乾纲独揽亦决定放弃漠北,逸王或许有才干,但谁都不能保证继任帝王也有本事。你所忧心的事情不能通过权归于上解决。”
“商人比农民和读书人难以管理,无论谁统一天下,必然要约束商业,之前重农抑商死气沉沉的时候你我都经历过,江南富贵风流来之不易,我知道你怜恤百姓劳碌。
但你也能看见,年年迁居江南的人最多,可见还是好的。
如果有了一个中央发号施令者,这些都是惨淡云烟了。”
乐则柔不赞同地摇摇头,慢慢地向前走,“但至少该有个统一的军队,这次东拼西凑,我实在怕了。”
“有了统一的军队,主帅便是不穿龙袍的皇帝,无人抗衡和约束的权力总会失控。”安止食指抵住乐则柔嘴唇,不让她说出反驳。
“乐则柔,权欲面前,永远别相信人心。”
那能怎么办呢?
乐则柔这些天无数次思考这个问题,质疑和否定自己,她知道即使权归于上也有亡国之君,但是——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啊,她暗戳戳想,至少她不会像现在一样控制不住去自责去怀疑,辗转难安。
安止说的很对,可说来说去,难不成真的无解?
“其实你所担忧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不必担忧。”
“我能想到的事情,也总有别人能想到,或早或晚而已,等到那一天,他们不必为国而战,为了钱财就足够了。”
“财帛动人心,当大家知道打外面能带来更多的资源时,没人会离席而去。”
“你是说……”乐则柔很轻地从舌尖吐出两个字,“侵略?”
“对,侵略。”不同于上次掩饰,在无人林间,蝉鸣清风中,安止清楚告诉她,侵略能解决危局,也是最终的方案。
乐则柔摇头,依然说我不愿意。
“天下大势如此,非你一人之力可左右。你说一直商人天性逐利,在我看来这话不对,是商业天性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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