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成眉头皱的死紧,“现在本就局势不安,安掌印贸然杀人无异于火上浇油,只能恶化两国关系。”
安止接过小禄子双手递过来的素帕,一根一根擦拭手指,眼皮都不抬,不紧不慢地说:“咱家已经杀了,您是想替他申冤吗?”
乐成被噎了一下,“此事理当由两国交涉小事化了,使者一死,落桑国必然迁怒,事情更加不好处置。”
安止环视一圈太师椅,有人老神在在装死,有人攒眉蹙额似乎极为忧心,他嗤笑一声,手一松,素帕飘飘落在青砖地,绕过落桑使者碍事儿的躯体越过门槛,绛紫衣角扬起流光弧度,头也不回地说:“有跟咱家讲道理的功夫不如去落桑讲,看他们是不是听得进去。”
所以南承淮见到乐则柔第一句话就是,“贤伉俪好生般配。”
连狠辣手段都如出一辙。
乐则柔已经知道安止做了什么,微微一笑,只当这句是奉承和赞美,单刀直入,“多谢南尚书,今日请您相见有要事相商。”
这当口的要事能是什么,南承淮一笑,又觉得无聊又很期待乐则柔的态度。
乐则柔半句废话没有就讲起落桑污水的事情,说了冬夏风向的门道,说了落桑上次小规模污水就夺去大宁临近的几个岛岛民性命,不管南承淮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此刻起,他不得不知道严重性。
她喝了一口茶,很诚恳地说:“落桑排水入海未必能波及江宁,但是福建离落桑最近,难逃一劫,而且之前福建受海盗荼毒最深,新仇旧恨,南尚书就不想一起算清楚?”
乐则柔现在再如何广修善堂行善积德,南承淮也不会忘记这个表妹是个商人出身,比鬼都精。她让南家出兵,然后呢?然后乐家江南第一世家从此无可动摇。如果放在两个月之前说不定还好商量,但现在经过南贵妃一事南家已元气大伤,经不起折腾了。
他跟乐则柔打太极,“七姑和陆家、王家他们商议结果如何?如果大家都赞同,南家必然也要出一份力的。”
乐则柔哑然失笑,“福建水师曾在永昌年间平定倭寇,海战经验最丰富,我先来找南尚书商议。”
“时间紧急,不如七姑和诸家家主早日商定出一个结果再行安排吧。”
你也知道时间紧迫,乐则柔起火压火,强忍着怒意说:“其实现在还没到真刀真枪时候,可否先做出震慑的样子,好歹为之后筹措安排争取些时间。”
“呵,七姑说的好轻巧漂亮话。”南承淮一哂,斜睨着乐则柔,语带嘲意,“我陈兵震慑,你们躲在后面,然后呢,落桑人道歉,两国继续交好,你们把我推出去了,最后只有南家是恶人,落桑海盗报复只报复南家和福建,你们倒是落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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