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墨入水,满池不洁。
大宁与落桑隔海相望,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三十年前不过一座小丹炉就断送岛民性命,三十年后倘若高□□裂,大宁必然受池鱼之殃。
东神家族和落桑朝廷一直瞒着这个消息,落桑当地渔民来向乐则柔商船求助,他们得知之后一刻不敢耽误,马上发了鸽子回大宁。
江宁忙着继位的事儿无暇他顾,竟被当做好脾气了。
乐则柔冰冷一笑,揉碎了窄窄纸条。
东神织的消息显然也不慢,他当晚邀乐则柔富春楼相见,乐则柔捏着文采华丽语谦词雅的拜帖想了少顷,最后带着乐嗣令一起去了。
东神织态度一如既往温和诚恳,上来先替自己家族道歉。四十多岁有财富有地位的人,挺着将军肚弯腰时毫不犹豫。
乐则柔忙说不敢,很不在意似的摆手笑道:“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你们在塔外建一座更大的塔不就是了,再过个二十年也就没大碍。为这点儿事儿伤了两边和气,多不值当的。”
她说着不敢,但一直没起身搀扶,坐在椅上大喇喇受了这个礼,看来这件事很不好做了。
东神织憨厚的脸泛上一丝苦笑。
“七姑有所不知。三年前建塔耗费人力物力就不可计数,现在即使想建也是有心无力,附近地皮不是东神家的,要花大价钱才能买下来,可东神家已经山穷水尽了,实在出不去这笔银子。”
“不过我们已经请大德做法净化了那些不洁之物,现在其中积水已经可以饮用,倾注入海并无大碍。”
乐则柔脸上笑意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淡了,盯着他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东神织神色不变任她近乎冒犯地打量。
乐则柔笑了笑,指节细微无声敲打桌面,不疾不徐地问:“这就是东神家族的态度?”
东神织按惯例领会了她的意思,哑然失笑,“自然不是。”他一挥手,身后人呈上一个托盘。
“一点心意,还请七姑笑纳,为我们美言几句。”
五彩锦缎揭开,紫檀托盘上足锭的白银挤挤挨挨码在一起闪闪亮眼,是乐则柔最喜欢的整齐和好看。
她看了东神织一眼,探手拎过一枚银锭掂了掂,又扔回去,边拿帕子擦手边说,“我记得你们那里多高山少河流,存不住雨水,淡水极难保存。”
东神织叹道:“不错,落桑不比大宁,高山险崎地皮昂贵,我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排水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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