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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乐则柔见他的心境却翻天覆地变化。

只听她低笑,“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冯尚书是逸王爷的人,失敬失敬。”

定买法确实在湖州去年便开始铺开,但是她自始至终只和冯子清一人详细讲过,前脚告诉冯子清,后脚江北推行,时间太巧了。

如果说踏进这道门之前她尚有一丝犹疑,现在见到冯子清不躲不避的态度,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一直以为冯子清是高宗皇帝留给永昌帝的,竟是大错特错,这条线埋的太深了。

都说高宗皇帝偏爱逸王,果然名不虚传。

冯子清坦然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七姑。”

定买法这件事上他做的极不地道,虽然乐则柔戴着帷帽,但他仍觉得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芒刺在背。

不提暗通逸王,他是士大夫,是读书人,反手算计一个女子,说出去实在上不得台面。

乐则柔却笑了,“不,言重了,您没对不起乐则柔。”

“那天我说了,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能张榜传告,您能促成此事,乐则柔还要谢您。”

帷帽遮住了她的神情,语气幽幽,让人猜不出她话里几分真假。

“我只是不明白,逸王爷究竟何方神圣,一个个都为了他卖命。

单纯图名图利倒还好说,但冯尚书您为官多年堪称清贫,也没有什么把柄可抓,为什么要投靠逸王?”

她略微偏头,像是真的疑惑,“您图什么呢?”

那天乐则柔没能要出答案,冯子清默然许久,目光一直落在光华耀眼的钧瓷茶盏上。

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摇头无奈笑道:“倘若七姑不是世家出身,恐怕现在也会支持逸王。”

一为世家一为寒门,立场不同,不相为谋。

关于冯子清的身份,其实乐则柔曾经差一点就碰到真相。

永昌十八年冯子清刚刚成为吏部尚书,她将其过往掘地三尺,查到他和逸王有过书信来往。

安止告诉她逸王好读书喜游记,二人通信只为求教。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安止是逸王的人,也就信了。

不久之后冯子清上了一道削藩的奏折,与逸王利益冲突,折子彻彻底底洗干净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她便放过这条线。

现在仔细想想,自己错过了多明显一个破绽——先不提削藩这件事能否实现,退一万步讲,即使削藩,也不可能削高宗皇帝遗诏明令永享辽东的逸王,顶多撤那几个鱼米之乡的王爷罢了。

那道奏折只是障眼法而已,也成功让她一叶障目,掉以轻心。

不过乐则柔倒也不自责,逸王、冯子清和安止,哪个单拎出来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她那时候对付一个尚且胜负难定,遑论三个人合谋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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