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不该是束缚。
乐则柔小声说:“那……你就不怕我惹麻烦上身吗?”弱声弱气,哪儿有刚才的胆大和决然。
“啧,”安止万分糟心地看她,惩罚似的弹了她脑门儿一下,“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
“……”乐则柔捂着脑门儿乖巧点头,“哦。”
安止呼噜她头发一把,挑眉道:“势雄财厚智谋深远的湖州乐七姑,再加上我这个诡诈奸滑司礼监掌印,就算是改天换地也未必不能一试,怕什么麻烦?”
他又一笑,“再说了,即使真到了千夫所指一天,你我名姓能被人列在一起骂成祸国殃民,也算光明正大缔盟结鸳了,横竖不亏。”
见她还想说什么,他食指抵住她嘴唇不许开口。
“你也别劝我回湖州,逸王如何我心里有数,再说这些年我浸淫宫闱也不是吃素的。
与其回湖州吃喝玩乐还不如在宫里更让我安心,至少能帮着你做些什么,平时也能看顾着点。”
哪儿有什么险路坦途?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你想做,我就站在你身后。
即便日后死无葬身之地,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未必不是圆满。
像是骤然被一大罐糖醋水浸没,乐则柔心里又酸又软,一时嗫嚅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了,眼圈渐渐蔓延周围一片通红,痴痴地看着安止。
而安止该说的说完了,垂眸理理衣袖,便忍不住开始嘲讽,“你说让我拦你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可出息了?
我才跟你说别弄这种事儿,不到半天儿你就不记得。
非得让我跟你发回火儿才长记性?”
一抬头……
“不许哭,哎哎哎,不许哭……忍回去……”
乐则柔哪里肯听?呜哇一声扑在他肩头放声嚎啕。
安止手忙脚乱,无奈地抱着人哄,“都几岁了还爱哭,羞不羞?”
“你说你这一晚上,闹了几回,啊?还学会勾引人了,平时你怎么不这样伺候我?”
乐则柔不理他,像是要将多日的惶恐不安都随泪水哭出去——天知道她这段时日夜夜辗转难眠,想不出如何跟安止说自己的事情,她以为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不反对而已,没想到安止会愿意支持她。
感动,轻松,委屈还有心疼,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安止在旁安慰,她哭的理直气壮撕心裂肺。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四更了,赶紧睡觉。一会儿天都亮了。”安止哄不住她,将人抱孩子似的抱在臂弯,在地上转圈,试图晃困了她。
可能是时间太晚了,她今日情绪消耗太过,也困了,这招儿确实管用,一刻钟后,乐则柔哭声渐小,头也耷拉下去。
安止小心翼翼将她抱回床上。
她迷迷糊糊问:“我眼睛明天……会不会肿啊……”
“肯定肿。”安止看她好笑,幸灾乐祸,“你下回再瞎矫情,还会肿。”
“你坏……”乐则柔哭着控诉,但她哭累了,只能略微哼唧两句以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