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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他食君俸禄不假,但漠北军的军饷可还欠着呢,不如就让陈拙一人为君分忧,他要是有张仪苏秦之才,说不定也行。”最后一句,她挑眉看安止,语气已经变成了调侃。

安止一时哑然,僵着张青白的脸,更像白无常了。

乐则柔旗开得胜,转头对着正康帝侃侃而谈,“即使陈拙出兵,他的赢面也不算多大。据我所知逸王麾下兵马可是比陈拙要多,加上这些年他将辽东经营如铁桶,逐渐控制江北,后方稳固。远的不说,单提辽东在北供应粮草这一段便利,就不是江南漕运送粮能比的。如今国库空虚,真要打起来,江北打成什么局面可不好说。”

见安止不顶用,正康帝气急,偏陈拙这件事无可反驳,他捏起酒杯又放下,格格笑道:“按七姑的说法,大宁朝竟无人能拦得住逸王,合着朕这满朝文武都是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正康帝容貌肖母,长眉入鬓且粗黑深重,配上那双凤眼,发狠时压低眉毛看人格外威严凶狠,但乐则柔迎着他刀子似的目光毫无惧色,甚至十分轻松笑笑。

“您满朝文武这四个字就用错了,大宁真正的武将此刻正在淮水以北浴血,您江宁朝廷里面的那几个算什么武人,说他们酒囊饭袋都是抬举。拿他们拦逸王,一路只有给逸王开城门的份儿。”

“而文臣——”她饮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您也别想着世家如何,江南世家自然愿意您当皇帝,但是现在各家忙着争划地盘,彼此之间多有猜疑,就算拧在一起对付逸王,能打得过的几率不大,再者说,全是红巾军,跟逸王二十多年调治出来的兵马没有可比性。”

“退一万步,就算世家为您对付逸王,将逸王打趴下了,最后只能是世家日盛,皇权衰微,恐怕您也不愿意看见周天子受制于诸侯的场面。”

她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漫不经心道:“不,未必能当周天子,江南难民这么多,再来一回红巾军,说不定这些世家都没了,您……”

她弯唇一笑,后面的话没再继续说。

眼看着正康帝脸色渐渐铁青,高隐心里都替她捏了把汗——话砸得太狠了,简直是一点儿脸都没给留,一国之君,天潢贵胄,她笑眯眯没遮没拦往痛脚踩。

乐则柔自然不需要给谁留面子,正康帝打的是兔死狗烹的主意,要是正康帝有本事能杀了她,她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两人不过是利益绷着纸皮情分,谁都心知肚明。只是正康帝忌惮不能拿乐家家主开刀,她也只能扯正康帝大旗,彼此彼此而已。

她找补了一句,对安止说:“我话说的不好听,但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正康帝看她八风不动无懈可击的一张笑脸,心里恨到了十二分,咬着牙兀自不语,但他终究是皇帝,经史谋略由名师教习,再如何恼她咄咄逼人也知道她说的在理——逸王陈兵江南已成必然之势,倘若拦不住,他没了皇位没了性命,倘若拦住了,那么“功臣”无论是陈拙还是世家都功高震主,是日后隐忧,他放心不下。

仔细想想,真是进退两难举步维艰,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落到如此境地,只能叹豺狼当辙。

正康帝默然皱眉沉思。安止与乐则柔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各自垂眸举杯饮酒。

装模作样一台戏看得高隐莫名想笑,他借掩口咳嗽遮过去了,自顾自夹了一筷子笋吃。

几人各有各的心思,偌大的雅间里落针可闻,能听见窗外风声和楼下姑娘唱曲儿的声音。

半晌,正康帝仰头喝了杯酒,阴恻恻一笑,“你们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朕这把龙椅以后坐不得的?是不是朕得识相些,现在退位让贤,让那皇叔当皇帝?”

乐则柔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似乎惊讶极了,正色道:“当然不是。我们这次冒昧求见,正是想为陛下献策,谋江山永固龙椅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