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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隐格格一笑,不再掩饰眸中精光,“七姑棋高一着,而今江南各地世家割据局面初成,乐家既有从龙之功又有湖州藩镇,一箭双雕。高某输的心服口服。”

乐则柔拿杯盖撇着茶水的浮沫,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夸奖,六皇子这样做由安止鼓动颇多,夫妻一体,夸她也没错。

紧接着高隐话锋一转,抚膝叹道:“不过良机已失,我已落魄至此。之前心气如何,七姑猜的对与不对,都过去了。以后只有混吃等死的道理。”

“高先生此言差矣,”乐则柔轻笑着放下茶盏,不赞同地摇摇头,“人事变幻莫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际遇。”

高隐向后靠在圈椅里,语带讥讽,“哦?请七姑赐教。”

“高先生不如与我合作。”

一个要立皇权弱世家,一个要世家共治天下,如何合作?

高隐慢慢拧紧了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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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常觉胸中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是姚端恪的题词。

姚端恪是一位清官。

“往事既已谬。来者犹可追。”出自嵇康的《述志诗》

第69章 青萍(二)

江宁松狮街是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路,此时中秋将近,乞讨□□与街边小贩卖月饼鲜花招徕生意的吆喝混做一河,透过轿帘渗进青帷马车里。

马车里两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正是正康帝和安止。

或许和他幼年在冷宫寒酸受苦的时日有关,见惯了人情冷暖拜高踩低,正康帝极喜好修饰排场。几年前身为六皇子时候还好,毕竟有他老子压着,不好光鲜太过,但从登基之后,奢华便拦不住了,一应器具能用足金就不用鎏金,冠冕一定是镶珠嵌宝,平日衣物也多金丝银线。

而今天他一反常态只穿了草木灰色细葛直裰,手里湘妃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安止。

乐则柔传信要在宫外见面,说什么有要事相商。他思来想去,还是将安止带来了——倘若乐则柔想告诉安止他想灭口的事情,那也瞒不住。不过他觉得,乐则柔几次让人暗杀安止,二人之间早就势同水火。即使安止一厢情愿念着几分香火情,乐则柔现在活的好好的,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他不知道乐则柔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带着安止,他心里不踏实。

安止始终低垂眼皮,看不清神色。

正康帝顿觉无趣,移开视线漫无目的地想,乐则柔这当口赶来江宁,约么是为了之前乐家被掀掉的摊子,几个得力干将被她扒了皮,现在她收服了乐家,也该将扒掉的皮给他们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