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老太爷犹自喋喋不休,乐则柔不想再听他念经,她带了火气,神情终于有一丝不驯,第一次在老太爷面前抬头说话,“我要是男丁,我也学卢正清,自己出去建功立业,哪儿还至于跟您较劲。”
“您觉得我心狠手辣没关系,现在不重要了。您当初既然敢让我进书房为乐家谋事,就该想到有今日,在商言商,天底下没有卸磨杀驴的道理,无论我是男是女,乐家只能是我的。”
老太爷眼神一跳。
乐则柔城府极深,从不对人说重话,即使死敌刀光剑影也会笑脸相迎。除了笑,他从没见过这个孙女脸上任何神情。
乐则柔也自觉失态,很快克制住情绪,将怒火收敛入嘴角冰冷的弧度。
她拱手道:“我本想当孝子贤孙,如今您不给我这个体面机会,我也不勉强。我要的东西自己总会拿到,破了坏了我也不嫌弃。”
这话威胁意味太浓,老太爷终于不是气定神闲模样,将茶杯猛地一墩,茶水溅撒,厉声道:“你别忘了,你是乐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您这话不对,我要是死了,乐家可还好好的呢。”
乐则柔伤还没好透,腿疼的厉害,支撑不了多久了,但笑容越发温和。
“您大可以留着人手,留着乐家所有。寒窗苦读出将入相不容易,可一朝跌落并不难。按您所说我不过是个女子,就算天塌地陷也轮不着我顶缸。”
鎏金自鸣钟连响,恍如鼓点,已经申时了,旧日太阳即将落幕。
乐老太爷沉默许久,将杯中已经冷了的茶饮尽,阖目长出了一口气。
乐则柔心中一松。
老太爷强打精神坐直,抚膝斟酌着说:“你要答应三件事。”
“一是不能做有害乐家之事。”
“这是自然,我只有为乐家好的道理。”
“二,不能让三房绝嗣。”
乐则柔答应得十分痛快,“三伯父曾经帮我许多,两位堂兄也不是坏人,我不会赶尽杀绝。”
“三不能成亲生子。”
这一条是重中之重,女生外向,乐则柔胆子又大,极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生出孩子,乐家的家产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乐则柔忽而笑了。
老太爷的目光鹰一样射向她。
“我能保证不生孩子,这份家业永远姓乐。”
老太爷还想再说什么,被乐则柔抬手制止。
她诚恳地说:“您谈条件,应该看看彼此处境。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变卖家产离开乐家,但乐家巷的子弟前程绝对烟消云散。这些天您那边压力不会小,我等您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