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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夫人起身对安止行了个礼,唬得他慌忙避开,连道使不得,将六夫人虚扶起来。

平心而论,安止原是恨六夫人的,恨她背信弃义,恨她隔开自己和乐则柔十年。可随着他年岁渐长,慢慢看开了。

谁家父母愿意自己掌上明珠跟个太监有勾扯呢?再说了,六夫人是乐则柔母亲,养育了她,他无论如何都会尊重。

故而安止真情实意地说:“婶婶言重,都已经过去了。”

今天六夫人以长辈的身份亲自过来道歉,无非是希望他别因往事迁怒于乐则柔,拳拳一片慈母之心。

养女儿,无论她多强悍,多大权柄,似乎都是会吃亏受委屈。

她与安止讲乐则柔从前的事,“就她一个女儿,要是寻常些也就罢了,偏她自幼聪慧得过分,每每有些惊人之语。

她父亲舍不得埋没她在后院,辞官之后带着她天南地北去见识。有一回,他们去云南的矿山被堵在里面,过了几日才救出来。”

云南坠落的危石,漠北噬人的风暴,还有山林间出没的马匪。

提及过往惊险,六夫人微微出神,眼角有泪,“她这些年,是吃了大苦头的。”

六夫人的话如同大石,沉甸甸压在安止胸口,让他喘不过气。乐则柔从未与他讲过种种不易,说到云南,她只兴冲冲地讲那里有别致银饰和各种罕见花卉。

六夫人慢慢讲乐则柔怎么被管事为难的,又怎么捋顺偌大的产业的。

“外人瞧她风光,须知这些风光都是她从苦里捞出来。小时候她也闹,脾气也骄纵,硬生生吃苦吃成了四平八稳。

我有时就想,这一步究竟是对是错。我恨不得她脾气差些,也跟寻常大小姐似的撒娇不讲理。”

六夫人叹了口气,向安止说:“我不求你原谅当初的事,但求你对她好一些,她这些年太苦了。”

安止眼眶微红,沉默起身行大礼,迎着六夫人目光,郑重道:“我此生定然敬她护她,绝不辜负。”

六夫人最后说:“我本不愿她和你一起,但她求了我很久,在她父亲牌位前跪了一夜也没改主意。就算日后分开,看在这份儿上,也别伤她,”

······

安止将乐则柔中裤卷到膝盖上,一下下给她捏腿。当初的深青淤紫早已散去,恢复了粉白的颜色。

乐则柔顿时明白母亲说什么了,她忙道:“早就好了,不疼。”说着还想将裤腿放下去。

她不愿让安止看她的腿,太瘦了,膝盖骨突兀支棱,自己都嫌弃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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