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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两个月,各地起义军不下十万众,自称红巾军,官府再也弹压不住,甚至有士兵去投靠红巾军。

对于世家来说,这是比江北党夏人更可怕的灾难。

而自从达鲁死后,党夏人更加疯狂,战局僵持胶着,每日都要烧去银山般的粮草。

内忧外患,焦头烂额,朝廷主战主和两派又一次打成团。

人心惶惶。

江北军队被党夏人钳制,皇帝只有五万禁军可用,放在越滚越多的红巾军面前并无胜算。

他想让陈拙带兵,但陈拙推说抱恙。他们不是党夏人,如今的“匪徒”也是只想求活的大宁子民,陈拙不能挥刀。

吏部尚书冯子清上了折子,请令各处官员自行筹兵剿匪。

据说皇帝拿着那道折子在先帝画像前枯坐一夜,吐了血,第二天大朝会满堂哗然。

他决定议和。

用和州至辽东一线以西北的大片国土,换王朝镇抚江南的时间。

他要先理干净这些乱民。

他决不允许世家再有军权。

……

头盔被扔在桌上,六皇子甩掉披风,横刀立马坐下,鼻孔翕张喷着粗气,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

帐中亲兵大气不敢出。

皇帝发了圣旨议和,主战派宰相南顾廉以老迈请辞,主和派在朝堂占了上风,三皇子一系俨然炙手可热,立三皇子为储君的呼声越来越高。

而六皇子,史书一笔,只有战败将军。大宁开国两百年,他将是第一个像敌人投降的皇子。

江北那么多人,党夏占一城屠一城,杀人取乐剜心就酒,就让他们死在这儿不成?如果他一直留在江宁,此刻顶多想打老三一顿,可他到了这里,看着那么多人挣扎着活又挣扎着死……

“殿下。”安止轻手轻脚掀帘子进来,将地上的披风捡起来,头盔摆好。

六皇子满腹心思,恶狠狠地盯他一眼,“说。”

安止没说话,他示意亲兵都退下才弓腰垂首开口,“陛下身边有党夏奸细。”

帐中格外安静,能听见不远处巡营士兵的声音。

半晌,六皇子霍地起身,身后椅子被带倒。

“你再说一遍?”

安止抬起头,直视六皇子因愤怒而通红的双眼,坚定道:“陛下身边有党夏奸细,蛊惑圣听。”

六皇子脑海一片翻腾衡量,奸细会是谁?是他蛊惑父皇吗?他……

六皇子绕过桌子,逼视安止,“你怎么知道?”

“昨天小的路过逸王营帐,听见他们议论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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