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情,事归事,我也没法子。”
她已经将宝押在六皇子身上,如果逸王当了皇帝,她前功尽弃。
而且,乐则柔垂下眉眼,敛去冷意,哪个皇子登基都行,绝不能是逸王。
永昌年间世家被皇权打压得厉害,南迁之后才缓过一口气,与皇帝多些周旋筹码,有了早年君臣共治的样子。
而逸王,他隐忍有谋略,还有军权,如果这样一个人当皇帝,绝不甘心被人控制,世家无立锥之地。
安止对她有救命之恩不假,她倾心于安止也是真。但她是乐则柔,未来要做乐家家主的人。
她一人干系着太多,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玉斗恍惚着看眼前人,依然肤白如玉,长眉挑着英气,嘴角带着三分笑意,素色衣裙一如初见相救的模样。
但她止不住心底的寒意。
……
玉斗走后,乐则柔躺在炕上歇午,被褥暖烘烘的,太阳晒得脚下褥子有些烫。
她头有些昏沉的疼,但睡不着。她看着藻井上的卷草纹,觉得自己和小时候最害怕的乐老太爷没有任何区别。
当她坐在乐家大宅前院书房,面对祖父枯老的面容时,这种感觉尤甚。
“你腿怎么了?”
乐则柔坐在花梨官帽椅上,微微欠身,“回祖父的话,前两天不慎跌了一跤,磕着了。”
乐老太爷嗯了一声,并不放在心上,他沙哑着嗓子道:“周家的事儿,有些过了。”
乐则柔恭顺应是。
那天往来船只有人见到乐则柔救周家的船,这个堵不上嘴。
乐则柔也没堵人嘴,周家来人时她只说没捞上来周姑爷,生死不明。
周家私下想拿乐则柔被党夏掳去名节有损当把柄。
结果当天下午,礼部尚书周老爷不幸死了。
据说是被惊马踩死。
这其中劫持羞辱的弯弯绕绕乐则柔没有多提,只跟老太爷说周家勾结党夏被她发现马脚,就手处理了。
乐老太爷虽然觉得她手段狠了些,但也不再多说什么,左右人已经死了,周家没了周老爷和长子,二十年内都起不来,不足为虑。
而且,借此乐家和周家能彻底撕撸干净,是件好事儿。
他咳了咳,问眼前这个不输男子的孙女,“你跟陈拙,通信了吗?”
“最近没有,上回通信还是一个月之前,说他和逸王打下青州。”
说到这儿,乐则柔语气有些踌躇,“逸王现在兵马不下二十万,孙女怕他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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