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看她神情仓皇急切,连人带被子都抱在怀里,捋着后背轻声抚慰,一遍遍说别怕。
其实害怕的人是他,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能苍白无力地安抚。
“你……咳咳……”
乐则柔看着他只能流泪,空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像是落在岸上的鱼。
安止心痛如绞,脸上仍是温和的笑,一边给她拨开脸上的发丝一边顺胸口,“我在呢,别怕。”
他在呢……
他还在。
乐则柔面皮抽动,神情扭曲,像哭又像笑,而后猛地勒住他脖子,终于放声大哭。
……
安止手忙脚乱地哄乐则柔,六夫人站在内室门口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
“夫人,您……”
豆绿站在旁边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什么都不说也不合适。
六夫人摆摆手,很慢地转身坐到正堂玫瑰椅上,怔怔地看着窗外雾蒙蒙的天空出神。
过了一会儿,乐则柔哭声总算停下,豆绿赶紧提醒她六夫人来了。
乐则柔下地去正堂,愧疚地说:“母亲,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六夫人毫无异色,让她好好歇着,叮嘱几句之后就离开了,似乎没在内室看见安止。
六夫人走后,乐则柔又被劝回床上,豆绿不等她问就说:“七姑,那天夜里您被送回来,夫人正好撞见,我们没瞒过去,就说是安公公救了您。”
“但别的真一句都没说。”
乐则柔在心里叹口气,说不说都一样,母亲肯定知道了。但早晚都有这么一天,这事回头再说。
经过佑州的事情,她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很多事都想通了。
死生之外无大事。
她让人都退下,把安止按到床上坐好,跪在床板仔细打量他。
“怎么了这是?”安止含笑问她。
乐则柔不答话。
虽然额头有一道伤口,但衣裳干净,鬓角整齐,脸上有些血色,不再是那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还行。
她又小狗似的贴着衣领嗅一遍。
没有血腥和药味儿。
她鉴定完毕,就势往安止身上一扑,闭上眼睛张大嘴,倒吸一口气。
“停。”
安止见她摆开架势又要哭,赶紧叫停,给她嘴里塞了个果子。
“有好消息,不许哭 。”
乐则柔叼着果子汪着泪看他。
“达鲁暴亡,佑州已经收复,用不了多久就能打通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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