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乐则柔脸色煞白,几乎站不稳。
她跟见着骨头的狗一样巴巴地跑过来,原来只是一腔情愿。所谓“心悦于你”,是他对她狼狈的施舍和怜悯。
她再深厚的喜欢,也经不住一再的否认和退却。
墨竹图有风骨,浓淡墨色一撇一捺张牙舞爪,全是嘲笑。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安止的手还在她肩膀,宛如刺骨荆棘。乐则柔阖目深吸一口气,拂开了他的手,再睁眼时眼底都是血丝。
舌尖咬出血,她后退两步,挂上三分笑。
“安公公,是我误会,是我,是我错了。但是我醉酒就算醉死,也与您无关,日后别再见面了。”
她以为自己大方得体,不知道泪水划落脸颊,整个人如风中瑟瑟秋叶。
宽大衣袖下,安止手指蜷缩又放开,他舍不得她落泪,但更舍不得她落心。
长痛不如短痛,恨比爱要好。
她敢放下生意来京城陪他,安止不敢让她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战战兢兢走过一生。
他索性不再看她,站到窗前,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你以后,多保重。”
乐则柔扶着椅背点点头,说好,笑容温和,手背青筋暴起。
话音未落,门扇被急急敲响,来人不等叫就直接推门进来,乐则柔快速抬手擦去脸上的湿意。
玉斗没注意到书房诡异的气氛,急道,“七姑,三老爷府里来人了,说三夫人老了,正请您过去,人就等在前面,您得快点儿。”
乐则柔没听清楚似的问她,“你说什么?”
“三夫人老了,请您过去。”
哦,三夫人老了,乐则柔很平静地说好,对安止再次说告辞。
她想往前走,却不知为什么摔进了椅子里,扶着椅子要起身,发现自己浑身半点儿力气使不上,已经全然不能动弹。
玉斗见状立刻上前,想把她抱回去。
安止已经抢了先,他这时又顾不上什么长痛不如短痛了,从太师椅上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向外走,“我送你过去,你别怕。”
他知道三夫人于她有救命之恩,在乐家巷对她颇多照拂。
他今日不留情面拒绝,此时三夫人又没了,双重打击,乐则柔不知有多伤心。安止此刻只有后悔,后悔自己非得挑在今天直白说出来。
他抱紧了游魂似的乐则柔,轻声宽慰,“各人命运是没法子的事儿,你得看开,哀痛伤身,三夫人也不愿见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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