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绿走后,乐则柔琢磨来琢磨去也想不清楚哪儿有问题,全都归结为自己疑心病太重,扔下这茬儿。她让六巧将针线篮子收起来,六巧明显怏怏的,心不在焉模样。
这丫头素来没心没肺,刚还好好儿的,怎么还学会不高兴了呢。乐则柔奇道:“怎么了这是?”
六巧憋不住话,“七姑,为什么不能去青楼捉奸呢?”
乐则柔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五小姐,虽然她对您不恭敬挺可恨的,可是这回她没做错。五姑爷去宿月阁都没什么人骂,她去捉奸而已,却被关起来了。她之前明明对您那么不客气,没人拿她怎样,偏这次占理竟然被拘禁。”
“这两件事不一样。”乐则柔笑了,这话只有六巧会问,她从小到大一直在衡山派习武练功,即使跟了乐则柔也着重负责护卫事宜,没接触过生意的事,心思纯然。
“我在乐家巷没有为官作宦的父兄,只是一个商人,哪个做官的都不必瞧得起我,五姐姐之前对我怎样都无所谓。而现在是乐家和叶家两家的事情,没必要为了她和叶家不睦。”
六巧想说这样对您不公平,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听不懂七姑的话,吞吞吐吐只问出一句,“五小姐,就只能忍着了?”
不忍能怎么样。
天下的事情,从来是有多少价值换多少东西,哪儿有那么多富裕的同情心,遑论这是乐家巷。婚姻是两家资源的置换,要是硬气,就拿旁的来换资源。有多少价值,才会得到多少待遇。
从小到大被家族供养,无忧无虑,不用担心明日温饱,而乐则贞可以为家族提供的价值只有联姻。
便宜占够了,到了家族需要你做事的时候撂挑子,生意不是这样谈的。
青楼捉奸这件事影响乐家和叶家的交情,她自己的价值也因此降低,低到乐家随便就能放弃她。
这是从古到今心照不宣的“道理”,无论披了多么冠冕堂皇的皮,生意就是生意。
但是乐则柔忽然说不出口了。
此时六巧天真而悲伤的目光如一片雪,纯澈映照,让乐则柔觉得自己龌龊不堪,如烈日下的污泥。
她不自然地笑笑,避过六巧的视线,“我也不清楚,说不定过两日就放出来了。你去跟厨房要一份酸梅汤过来吧。”
“哦。”六巧懵懵懂懂地去了。
……
安止回去府衙等很久才见着六皇子,仔细说了湖州赈灾的事情,
六皇子随手把玩着一方铜雀台瓦砚,闻言似乎有些意外,半晌才道:“其余各地也拿这个法子做就好了。”
好是好,但安止忍不住泼冷水,拱手道,“殿下,湖州能这么做是因为有乐家舍善财,其他州府未必有这样的。借粮一事还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