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已经下车,车内温度宜人,林修远指腹下是她腕间筋脉和温热肌肤,他贪婪握着,力度不自觉加深,像握着一束枯漠流光,转瞬即逝。
“手可以放开了吗?”手上那股力道不松懈,她脚都迈不出去。她扯扯嘴角,语气无奈。
林修远在她话落陡然清醒,抬眼间一瞬慌乱。外套塞到他怀里,带着她说的烟草味,还有点淡淡馨香。
林知微回家后直接去了居安堂,路过一处院子时,余光一顿。
苏雅出事后,黑伞撑在林成慧头上,冷风卷起她外套一角,呼呼灌进去,赤裸肉体受凉泛起鸡皮疙瘩。
她双臂环着,顺着车子冲撞打滑的痕迹向下看,幽幽山谷只看见冒起的灰烟。林成慧接过手机,神色平静地按下报警电话。
车里的林启光敲窗催促,她往怀里拢了拢外套,径直回到温柔乡。
冷静到可怕。
又是一场夜雨后,苏雅丧事结束,林成慧竟请人来家里给母亲唱戏。
院子高筑的戏台上,刚来的戏班子还在搬弄工具,几位换好妆造的演员排练着台词动作。
粉白长袖挥舞,唱腔婉转。
这已是戏班子来的第二日。
“诶,知微,你这是去哪儿?”
门口,张冬明拿着块软布细心擦着车子上几滴泥点,身侧卷起一股风,驾驶座的车门被匆匆打开又关上。
引擎声起,张冬明追不上,对着车尾喊了声:“路上慢点。”
“小远,来得正好!你表姐急燎燎开着车出去,也不知道是去哪,”张冬明扭头看见闻声出来的林修远,顺了口气继续说,“你跟上看着点。”
“这不出南城还好,夜里有雨,一个人开车太危险了,不行,我得跟你舅舅说声。”
张冬明见了林知微脸色,心里慌张,说话也急,推着林修远去车那边,一边又招呼门口站着的司机。
“钥匙给我。”林修远拿过司机手中车钥匙,扬长而去的车子倒回几米,车窗降下,林修远脸色沉沉,又说道:“家里问起来就说我们在清欢。”
轮胎与地面发出声摩擦,车尾很快消失在一个转弯后。
开车架势一个比一个猛,张冬明心里直突突。
另一边,林知微阴着脸色,油门几乎全踩下去,车子两边的树木不断倒退,徒留残影。
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从泽山到清水,机场的车祸到万慈山的坠崖,桩桩件件看似意外,串联起来都藏着她的手笔。
林知微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知晓真相却无可奈何。
双手打弯,车子在墓园门口缓缓停下,前面,还有一辆黑色宾利。林知微呼出一口气,她猜对了。
盛玮在墓园的出现并不随意。
或许,是他知道林知微会去,提前在等她。
熟悉的墓碑前,那道颀长身影一动,手里一大束花先闯入林知微视线。他凑近闻了闻,说:
“知微,听你的,给小姑娘买了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