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拽住仓皇要走的齐瑞,眼角熬得血红。
“阮姑姑,这都是命,您可别怪臣。”
“您是母亲,又是宫中熬了多年的老人!”齐瑞急得去掰她的手指,“您就当可怜可怜这个孩子,放手吧!”
待雪满枝头,冯正熬了药回来,正殿里已然一片欢乐。他把了脉站在殿外,一瞥眼就瞧见齐瑞穿着大氅,步履匆匆往外赶。
偏殿处一打眼过去,连个伺候的人都不曾出来。
戚嫔无事,冯正也该回翠华宫继续当值,可他却怎么都放不下,思来想去,便悄悄跟上了外出的齐瑞。
他走得又急又快,一路上遇见禁卫军登记排查,都只是掏出了腰牌,就被放了行。
冯正心中越发疑惑,眼瞧齐家的马车一溜烟地往城外跑去,车轱辘印在雪地里,道道明显。
冯正更加笃定,偏殿里出了事,可他既无皇命,便不可随意擅闯后妃寝宫。
眼下唯一的求证,便是追上齐瑞!诚然他也不可以装作不知,这些年后宫进来的美人,悄无声息没了的,也不仅仅是阮姑姑。
可.为医者又岂能枉顾人命!尤其这冰天雪地的,齐瑞马车行进又极为快速,就算不为宫中之事,他这样疾驰,也不安全。
冯正忖了忖,接过车夫递来的缰绳,纵马追了上去。
城郊人少,冯正顺着马车留下的印记,行进了没多远,便看到了正鬼鬼祟祟下车的齐瑞。
与出宫门不同,他手里提着两只铺了小被子的竹篮。正站在原地,不停地东张西望,似是再等什么人。
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咯吱作响,越靠近齐瑞,冯正心底骇得就越慌。
“冯兄?!你怎得在此地?”听见动静的齐瑞一回头,也愣了神,下意识地就想将两手提着的竹篮藏在身后。
“这里面是什么!”冯正眉头紧皱,风雪寒凉,城郊更盛。竹篮里隐隐有小小孩童的啼哭。
齐瑞更惊,“冯兄,此事你只当不知。这宫里的谁,都不是你我可以得罪的。”
“戚嫔娘娘已经安排好了,过一会便有人来接手这两个麻烦。”
冯正肃容,伸手接过一只竹篮,稍稍掀开些棉被,就瞧见里面的小小孩童被冻得发青。他极为心疼地将这幼小的生命抱进怀中,又掀开另一个竹篮瞧了瞧,当即怒道,“齐瑞!你可知这亦是两条人命!”
“眼下冰天雪地的,稚儿脆弱,如何经得起这番折腾,你还想怎么处理?”
“冯兄,我这也是迫不得已。”齐瑞抱起竹篮里的另一个女婴,愁道,“如今我上了贼船,哪里还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今日若不处理了她们,明个暴尸街头的便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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