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还是要慎重些好。”
“娘娘说得是。”容妃垂首,手臂无意护在小腹, 笑道,“并非臣妾有什么私心,只因臣妾喝了避子汤再遇上这药,身上便会起许多小红疹。”
“臣妾不敢耽误娘娘大计,是以才自作主张,停了避子汤。”
“原是如此。”那人微微叹气,“你为我做了许多,等他日事成,你定是首功。到时候是享太妃之位,还是归隐山林,我都依你。”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且早些回去,这一路我都打点过了,至于万松那,你也不必担心,安庆侯那一副画像,就够他今夜里折腾。”
“是。”容妃恭敬地福了福身,方才又隐入了夜色之中。
从后山回神仙宫,一路都很安静。
别说往来的侍卫,就连宫婢內侍都甚少遇见。饶是容妃再笃定那人的权利,此刻也有些无端的心慌。
她悄悄溜进偏殿,软榻上依旧是美人侧卧,锦衣华服,青丝披散,婀娜的背影掩在薄被之下,细瞧才发现,那微微颤抖的肩头,犹如被风吹散的花蕊,透着股不自在。
这丫头。
容妃暗暗嗤笑了一声,芙柔哪哪都好,就是太过胆小。不过是叫她假扮一会,便抖成了筛糠。
“芙柔。”容妃坐在镜前,利落地拆了宫婢发髻,有些好笑地看向还抖个不停的婢子,“还不过来伺候?你再抖下去,被旁人瞧见可就要露馅了。”
“娘,娘娘——”睡在软榻上的芙柔声都带了哭腔,似是强忍着什么。
“你?”容妃忽得回过神来,迟疑地起身,看向软榻后那垂着的厚重帷幔。
她依稀记得,临走前,那帷幔还不曾落下。
“看来你这宫婢还是不知长进。”低沉的声线透过厚重的帷幔,淡淡传来,“你家主子都发了话,作何还杵在这?”
“陛,陛下饶命。”芙柔不敢大声,跌跌撞撞一骨碌从软榻坐起,连滚带爬地跪在帷幔前,不停地磕着头,“陛下,奴婢知错了。”
“错了?”帷幔后递来几声笑。
这声音,不久之前还温存的很。如今,却好似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倒向容妃,浇得她透心凉。
更犹如一把把寒风做成的利剑,直直从前胸穿到后背。
她怔怔站在原处,“陛下,您不是——”
不是该沉沉睡着么?
容妃艰难地咽下后半句,这些日子,沉水香都是她盯着万松点燃,就今一时偷了懒。她蓦地盯住僵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芙柔,
“万松。”天家挥手,示意身后站着的总管拉开帷幔,那双凤眸沉静如水,哪里还有半分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