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屋的备用站为 精品御宅屋

训犬(1 / 2)

2月1日,多云。

书记处召开了议事会,讨论司海齐访问结束及“清污”运动全面展开后中央的会议安排、文件安排和工作部署。

混改中涉及民生民情的,特别是农业方面的,隋正勋的笔杆子梁桐乡希望由目前正在试点地区的负责人来做汇报。此举的用意在于由地方领导亲自讲明试点中不合民情的问题,他们好顺势砍掉。

梁桐乡敢这么提就是因为最近老年人和庄稼人集体请愿一事已经传进在座大部分领导的耳朵里,不过事情真正办起来的时候有些变味,非试点地区的省厅级领导班子也被分批安排进来了,到党校学习混改的最新精神。

无论是“混改”,还是“清污”,目前可以参照的就只有会议文件、讲话、谈话,以及白新波死之前出的一份农业和养老方面的“试行”。没有任何正式的法规,中央也没有统一的定论。

于是在社科院的经济改革座谈会上,大部分受邀前往的地方领导都云云不知所云,发言时话说的非常笼统漂亮,看上去全都非常赞同改革推行到全国各个地区。

令梁桐乡意外的是,大部分学者竟都保持非一般的沉默,座席处弥漫着死一般的安静。这和研究室每天出的情况简报中所讲的学者们憋足了劲、整日发表“资本主义风气的尖端言论”完全不同。

他立马明白了简报里的言论不过是戴行沛为了在思想文化界展开清污运动绞尽脑汁搜集的舆论烟雾弹。

头顶的白灯晃在他的心头,令他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勒住一般地心酸、痛楚。他们希望得到专家学者们的支持与声援,通过民主与知识的力量砍掉混改中不利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那部分,却忘记了学者们拥有最敏捷智慧的大脑的同时,手脚也戴着权力的镣铐。

而戴行沛他们首选在文化界开展清污,无非是想让最明白的人闭上嘴,不明白的人才会跟着走。

梁桐乡盯着会议笔记,两片薄薄的唇瓣仿佛被胶水粘连,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与此同时的卫戍区,路国昌为庄纬等人专门在实验中心设置了一层办公区域。

上次实验的六支试剂全部成功,给了路国昌很大的激励,他希望将剩下六支立马投入使用,并且在未来打造一支力量、耐力、速度全方位强悍的特种小队,用于执行保卫任务与特殊行动。

他暗示庄纬,经费和安全都不是问题。刘安娜听着他野心勃勃地描述自己对于特种小队的构想,不动声色地嗤笑。

路国昌的想象力还是太过浅薄,还暂时停留在更快、更强、更壮上面。实际上,在力量、耐力、速度的稳定叁角形上,他们还迭加了嗅觉、听觉、视觉的新叁角形。

当人类只有396个嗅觉受体基因、偶蹄动物有一千多个时,他们早就将Q0113的嗅觉受体基因排布至2600个。不仅如此,它还拥有两套气味甄别系统,除了能通过鼻子闻到几十米开外处的气味,更能像蛇一样用舌头收集空气颗粒、辨别气味。

所以简韶在它身边时,它总喜欢舔舔她的指头,咬咬她的头发。

它的舌头和鼻子能同时接收她的气息,如果说同样的动作人类感受到的刺激是基数1的话,它得到的愉快将放大几十倍。

因此,刘安娜一直坚持将简韶留下来,这样非常便于他们通过录像带反复检验Q0113的实际测试结果。

“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将他们放在一个房间,就像放进一个容器里——”

隋恕凝视着她:“可人不是容器里的实验品。”

刘安娜一时哑然。

路国昌在最前面带着他们参观新改装的实验室,刘安娜神游似地跟着他们走完了流程,然后在庄纬的房间里单独截住了他。

庄纬挑眉,扫视她拦在他身前的胳膊。

刘安娜冷冷一笑:“你们就准备拿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糊弄他?”

她看得出来,庄纬给路国昌的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局部增强用的泰坦Ⅰ型试剂,而更近似于一个低配版,除了让人变成一身腱子肉的力量者外,其他的功能都没有。

她尖酸地说:“他们可是维稳的主力。你们让他们徒手就能击倒一个人,正好让他们用在镇压抗议的老年人身上。”

庄纬的脸色顿时沉下去,“别这样,Anna……”

“我们为了什么?”

“为了所有人能够不因阶层而有差别,得到同等的进化的权利。”庄纬看着她的眼睛。

刘安娜淡淡地笑一声,别开眼睛,“可是你们的行为让我无法看到这样的初衷。”

她抱紧了胳膊,低声喟叹,“六月份,就是新一届大选了……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庄纬向她走近了一步:“是的,时间已经绝不多了,所以我们必须再要一张‘多数票’——”

刘安娜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惊愕地看着他。

庄纬的声音像低语的魔咒,萦绕在她的耳畔:“不是学者的民主意见,不是常委的个人选票。改革成功的国家都有一个强大的维稳器,这就是我们的‘多数票’。”

她终于明白隋恕放下了一个饵料,想要钓到什么样的人。

空气里泛着凉,简韶搭着一条羊毛披肩,趴在窗台上戳瑞兽玩。

昨天坐着隋恕的车回来,一路上她都十分沉默。熟悉的景色在窗外倒退,直至到达小楼。

“我下车了。”她低低说一句,推开了车门。刚准备下去,简韶听到隋恕在身后叫她:“等等。”

他递过来文件袋。

简韶接过:“抱歉,落下了。”

两个人在门口说话之际,简韶感到一道湿黏的视线隔空射在她的后背上,一会儿是灼热的,一会儿是失温的,每一寸肌肤都如芒在背。简韶忍不住转过身看去。

高高的窗台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不知道谁放上去的小摆件。

简韶照常和隋恕告别,怪异地回到屋子,小祈没有像往日一样扑上来,只有小小祈趴在她的枕头里睡得正香。

简韶的心里闷闷的,明明是它做了很坏的坏事,凭什么就能发脾气躲起来呢?

她揪起小小祈,发泄般地狠狠揉了揉它透明的身体。

它伸出一个喇叭似的小嘴巴,随着她揉捏的动作变成夸张的叁角形和一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