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炜如也伸手回了她一个飞吻。
随后,她问邵文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爆料人的ID有些熟?”
邵文津望去,“roro要瘦二十斤。”
张炜如把手机退回微信界面,调出一个名片,名字赫然是“兰兰是rororose(减肥版)”。
邵文津挑开打火机盖,又啪一声合上,来来回回。在欢声笑语的交际声里,邵文津模糊想起,是有这么个女生。
那时吴娉躺在她怀里,给他看手机,“我搞了一个白富美学霸的老实人男朋友,叫李勇,你看,这是他的朋友圈。”
满满的,除了各种活动、奖项,就是真情表白女朋友的合照与小作文。
“男的没有老实的,只有没本事玩的。”
吴娉亲他一口,眉眼弯弯,“你是我见过最真诚的人。”邵文津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种夸赞。
“老实人其实比足球男好,老实人总是鼓励我。每次结束了,就会同我讲一些重新开始的话,他叮嘱我不要把钱花给男人,要好好读书,然后读研,找一份体面的工作,重新生活。”
邵文津抚摸着她光洁细滑的蝴蝶骨,“但是你只想让他付了钱快滚。”
吴娉笑倒在他怀里。
“我认识你说的这个女生,”邵文津突然说,“她是一个小干部的独生女,叫闫家兰,内向、学习好,没意思。”邵文津对她没多少印象。
她男朋友李勇的事情,就是简韶代为处理的。
思绪归拢,邵文津想,如果这是闫家兰爆的料,一切就都对起来了。
﹉﹉
赤北道,单向限行的道路在小雪中堵滞。
红砖洋楼后是曼塞尔式的瓦顶,白雪覆在圆形大钟上,迷迷蒙蒙。
车刷反复扫过玻璃,隋恕开车,难得有空去学校接简韶回家。
实验进展的比预想中顺利,隋恕趁着红灯给简韶发了一条消息,让她在学校等他。
手机很快亮起,是一个微笑的表情:“好的,辛苦你,路上小心。”
绿灯闪烁,隋恕跟着车流,开得很慢。
华灯初上,万籁俱寂。雪夜会带给人时间感,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中,他遽然忆起,第一次见到简韶,还是夏天,如今却已然入冬。
那个时候是八月的尾声,在实验室的走廊,他第一次见到了档案中的简韶。
她攥着包,唇微抿着,穿着一条长长的、几乎到脚踝的翡绿长裙,比照片上还要敏感纤瘦。
隋恕在脑中,将plan B、C、D一项一项划掉,然后径直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你好,简韶小姐,我是隋恕。”
﹉
简韶放下手机,坐在教学楼里等待隋恕。
教室里上晚自习的学生频频回头看她,偶尔撞上她的目光,便飞快地扭回头。
简韶终究还是起身离开了屋子。
学校挂科率极高,每晚都有挑灯夜战的学生。据传,每年平戏光收补考费就收到手软。
简韶撑着伞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逛,吐出的气和雪一起飞扬在半空。
光秃秃的花园树干枯槁,杂草丛生,坏掉的路灯耸拉着头,如同睡着一般。简韶来来回回地踱步,身上似乎也适应了室外的温度。
今年的雪其实来的很晚,记得第一年来平城时,11月便变成了银白的世界。松软的雪厚得像一床棉被,仿佛能将她完全地包裹在安静、纯洁的银水晶里。
她甚至会生出错觉,雪是温暖的,比她触碰过的每一个人的手都要温暖、轻盈。她可以安心地合目沉睡,醒来或不醒来都无所谓。
远处已是华灯初上,宿舍楼连亘着暖黄色的光,再远一些是城市璀璨的霓虹灯,漂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还有几天,旧的一年就要过完,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刚刚和前男友分手,拉着唐宁去永乐桥摩天轮,在紫红色的水波里看着河面越来越远,陆地上的人变成模糊的小点。
流动的歌声与喧闹的祝福声都在慢慢地稀释。
摩天轮上升到顶点的那一刻,整座平城俯卧在流河波光粼粼的怀抱里,尽收眼底。
她的呼吸凝滞了,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要留在这里。
想留在这里,想在这里生长繁衍,想同样在极深遽的夜里怀有明亮与璀璨,想让我的身体也被这清澈的河水洗涤,重新变得熠熠生辉。
此刻,在漆黑的雪夜、空寂的树林,她却只能想到一段话,那段隋恕给她的书中,被红笔重重勾出的话:
为使梦想成真,我们做了多少蠢事?作了多少孽?如果是为了想解救天下受苦人而铸成大错,上天是否会宽恕我们?纵能逃过报应,一个人又如何面对自己良心法庭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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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去趣、安妮、矜白的珠珠~